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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冷笑著站定,朗聲道,“既然事兒趕著事兒到了這一步,今兒我索性把話說個明白。各位既然做了老爺的妾室,也算是沈家的人,就該牢記‘體統’二字,別打量著太太好性兒就胡作非為,這個府里誰是長誰是幼,分不清的就要有苦頭吃。沒聽說過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麼大個家倘若失了體統,怎麼能屹立不倒、長盛不衰?你們別看我那幾個不爭氣的弟弟似乎是任性胡為似的,可到了關鍵時候,一個個全記得祖宗家規,也要順著規矩來,錯不得一步的,這就叫體統。我這番話是好意,倘若你們不聽,也由得你們,到時候真惹急了我,太太好性兒,我可不是,大不了咱們一起到聖上面前說說理,看看這體統二字要不要守?!”

    全大江國的人誰不知道沈府二爺和皇上是君臣朋友,誰又不知道二爺侍母甚孝,當真惹到了太太,二爺請一道聖旨下來,連老爺都要倒霉,老爺的寵愛又算個屁呀。之前,她們幾次試探,覺得太太不是個愛計較的,才個頂個的放肆起來,一來二去地都忘記了沈府是個什麼地方了。現在大姑奶奶一番話下來,不禁人人自危。

    可惜,偏偏有人恃寵而驕,總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就自己精明,於是總要說些便宜話兒。

    “大姑奶奶這話兒說的,我們雖是妾室,卻也是懂道理、知規矩的人。”說話的正是剛才對王濤視而不見的趙姨娘,“不過是因為要侍候老爺才留在這兒叨擾,平時可是連東跨院的大門也不曾出的。偶爾求見太太,也是問問病,送些可心的禮物,討太太歡心罷了,哪敢失了體統。”

    “不敢就最好。”王濤擺出軟硬不吃的態度來,“太太心口疼是舊疾,大夫說過要靜養,所以各位姨娘的心意咱們領了,一一求見只怕與病況無宜。倘或遇上不會說話兒的,探病到成了害病了,出了事誰也吃罪不起。趙姨娘,你若真不出院門,剛才我怎麼看見你從太太院裡出來?敢情是我眼花了?”

    老爺的妾室很多,跟集郵似的,按照百家姓排列,什麼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其中剛才被潑冷水侍候的周姨娘和這位趙姨娘最是受寵,在別院裡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也正因為如此,她們才敢明目張胆地挑戰太太的權威,互相之間也有個攀比的意思。

    現在周姨娘吃了個大虧,趙姨娘難免得意忘形,聽王濤這麼說,立即走上前,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原來剛才見過大姑奶奶了,怕是我當時在想事情,沒注意到,真是討打。”一邊說一邊去拉王濤的手。

    王濤性情剛烈、做事果斷,身上那種殺伐決斷的勁頭不亞於男兒,不然夫家那種皇商之家也不可能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今天,她本來就存了殺雞給猴看的心,拼著跟老爺鬧一場,也不能讓自己的娘再受委屈,正愁一個周姨娘不夠分量,畢竟那賤人給嚇到了,一直裝死,現在趙姨娘湊上來,還有不立即抓住機會的道理,本來不應該反應這麼激烈的,也藉故大發雷霆。

    於是她打掉趙姨娘的手,然後也甩了一記耳光,罵道,“你是什麼人,也敢碰我?老老實實的,叫你一句姨娘,倘若背地裡興風作浪,自然有治人的手段。沒看到我?好啊,原來眼睛長在頭頂上了,我倒不知道咱大江國,什麼時候區區一個姨娘見了嫡長女要拉拉扯扯了!今天明白告訴你,你那點小心眼子少來和我使!沒事你跑到太太那裡去幹嗎?要沒有你這種不安分的,其他姨娘也受不到連累!”她連打帶消,別人不落井下石算是好的了,哪裡還有人來勸。

    當然,周姨娘還渾身濕漉漉躺在院裡地上,心裡雖暗慡趙姨娘吃的癟比她還大,卻不敢稍微動彈一下。

    趙姨娘是戲子出身,自打攀上高枝兒後還沒受過這種氣,眼見打又打不過,索性撒潑似的哭叫。只是蘅芷院不小,東西跨院離得遠,她的嘹亮叫聲傳過去也模糊了,老爺就算聽到,也會以為是妾室們又再爭風吃醋,不會在意的。

    不過她的貼身小婢也是個潑辣貨,趁人不備,“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顯然是去報信兒了。方初晴有一點慌亂,畢竟這些女人是老爺的妾室,論著身份地位雖然低下,但輩分不小。若老爺真那麼不省事,大姑奶奶這個做女兒的自然不能和爹硬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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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老爺出馬

    更新時間2010-2-119:38:15字數:2179

    王濤也皺了皺眉,狠狠瞪了守門的婆子一眼,感覺事情有些沒控制好,怕要多生枝節。不過她心機轉得快,招手叫來自己的貼身丫頭紅梅,迅速耳語了幾句。

    方初晴就站在不遠處,耳朵又尖,聽得清清楚楚……找二爺來,叫他帶兩個護衛足夠。要快。

    這是幹什麼?難道要上演全武行?上層人物起了爭執沒關係,可千萬不要殃及她這條小池魚呀!方初晴心裡嘭嘭直跳,暗罵自己心理素質差,是沒見過大場面宅斗的土包子。

    “我要找老爺評理!”趙姨娘哭道,“你是哪門子的大姑奶奶,居然動手打自己爹的女人!”

    “把院門關上,要評理也別嚷嚷到滿地界都知道,你不要臉,沈家還要呢。”王濤鎮定如恆,施施然坐在海棠樹下的石凳上,“你又算哪根蔥,敢欺侮到太太頭上!”

    “我是你爹栽在沈家園子裡的蔥!”

    “哼,想被拔掉,儘管可著勁兒的做!”

    聽到這兒,方初晴差點笑起來,從沒想過女人對罵也可以這樣有喜感。不過趙、周兩位姨娘也太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大概是在別院橫行慣了,再加上被寵愛,所以產生了錯覺。

    可能……太太和老爺感情不是很好,但她畢竟是正室太太,老爺的結髮夫妻,那幾個兒子,尤其是有權勢的那位還一心向著太太,所以就算老爺出馬也不頂用吧。

    咚咚咚……

    就在趙姨娘嚶嚶的哭泣聲中,院門上傳來急促地敲擊聲。

    王濤立即叫守門的婆子去開門,一點也不為沈瀾爭取時間,大概是怕吵到太太,想把事情解決在東跨院內。而沈之道一進院門,就看到自己的兩個愛妾,一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另一個哭得梨花帶雨,左邊面頰腫得老高,上面還印著個紅紅的掌印。

    他立即怒了,一方面是心疼愛妾,另一方面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誰打的?”他問,因為皮相好,雖說病著,氣色不太佳,但還真有點一家之主的氣勢。

    可惜,他那強勢的女兒丁點兒不怕,昂然站起身道,“是我。我代我娘教訓一下您的妾室,有什麼不可以嗎?難道任由著她胡來,丟了沈家的臉面?”

    “她做了什麼,自然有我管教,哪用得著你?”沈老爺氣得直哆嗦。

    “您要是管教了,今天哪用得著女兒多事?”王濤寸步不讓。

    而一聽王濤說話,趙姨娘就跑過去抱著沈老爺的腿,哭得那叫一個悽慘,抽抽答答地訴說自己有多麼委屈和識大體,唱念做打樣樣精緻,真不愧是演員出身。

    沈老爺越聽越受不得,指著王濤罵道,“你……你……她好歹是你的長輩,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能直接動手?這就是你的理,你的孝道?虧你也是我們沈家的女兒,你這樣置爹於何地?你要知道,姨娘也是娘!”

    王濤也不想當場驚動老爺的,只是事已至此,她絕對不能退一步,否則太太會更難做,因而咬牙頂撞道,“那我也不能讓姨娘欺侮死我親娘也不管!這件事說來,爹難道做得占理?要不是這院子裡的‘娘’太多了,我親娘也不會病下了,更不會有今天這一出!”

    這話,正扎在沈老爺的肺管子上,因為他納妾的事,只能住別院裡頭,連沈府大宅也不能回。這年頭誰沒個三妻四妾,偏他的老婆和兒女全不容他,他又到哪兒說理去?

    “好,居然教訓起爹來了,就算是天理也沒有這一條!”他怒極反笑,“既然如此,我也要教訓一下你這不孝女,你仗著身份壓制我的妾室,難道我做爹的不能管管女兒?來啊,給我拉過來掌嘴,看她還敢不也說出編排爹娘的胡話!”

    方初晴嚇了一跳,心想這好色的老傢伙為了自己的女人要打自己的女兒呀。雖說大姑奶奶這事做得也有點激烈,可她不出手,太太那軟弱的性子只能受氣。現在老爺不息事寧人,反而把事情往大里鬧,如此的昏庸,如此不分青紅皂白,這還是那個十年間就從平民布衣擠身到富豪之列的人嗎?

    沈家的人,她全部看不懂,好像身份舉止都隱藏著無盡的秘密和不和諧的地方似的。

    再看大姑奶奶,一點也不懼怕,冷笑著站在那兒,看來打算在肉體上逆來順受,而從精神上鄙視父親到底了。但是她做為隨從,能眼睜睜著著大姑奶奶被打嗎?可她又能做什麼呢?

    眼著著老爺身邊的人就要過來拉大姑奶奶,情急之下,她也不知怎麼就衝口高喊了一聲,“二爺!”

    她突然出聲,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向院門望去。結果可想而知,大門紋絲不動,院內外寂靜一片,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方初晴偷眼四瞧,見老爺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大姑奶奶卻是白高興了一場。然而接下來,就是她接受眾人責難目光的洗禮了。

    “你又是誰?雞毛子喊叫什麼?”老爺很不耐煩地罵,“老二何曾來過?”

    “我是無思無我的奶娘。剛才……剛才似乎是看到二爺的身影了。奇怪了,人上哪兒了?明明是在的呀。”方初晴暗罵自己為什麼不明哲保身,非要趟這混水。現在可好,自己成靶子了吧?

    “只怕是想著少爺想瘋了吧?”趙姨娘哭得臉都花了,這時還有心情嘲笑方初晴。

    老爺哼一聲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跟著這不孝女來的,想必也不是好東西。來人哪,給我兩個一起打!讓她與父頂嘴!讓她汪汪亂叫!”

    前一個她是說王濤,後一個她明顯是說方初晴。可為什麼說她汪汪叫,把她比狗嗎?這老混蛋!一把年紀了娶這麼多妾,早晚累死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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