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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飯時,工地的工友誰都沒說話,最難過的就是那個年輕小後生。
蘇末向身邊人一打聽,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那個小青年剛上考上大學就得知爸爸得癌症,為了籌集昂貴的醫藥費,他放棄上學的機會出來打工。小青年人老實也勤奮,平常和老陳關係好,如今老陳出事兒,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蘇末低頭扒了兩口飯,放下筷子坐到了小青年身邊。
她抬頭看了眼他胸前的工牌——周凱。
蘇末收回視線:“周凱。”
聽到有人叫他名字,周凱眨眨眼,扭頭看向了蘇末。
蘇末長得清俊,他盯著她的臉愣了幾秒,最後紅著臉側開頭。
“你是今天新來的啊?”
“嗯。”蘇末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筆,又抽出張餐巾紙送過去,“把你的銀行卡號和電話寫上去,千萬寫對了。”
“啊?”
“沒事兒,拿你卡號也騙不上你的錢。”
周考撓撓頭:“沒……沒錢、”
他不知道蘇末要幹什麼,可老實的周凱還是在上面寫上一串數字。
蘇末小心將餐巾紙裝好:“你考的是哪所大學?“
說到這個,周考眸光暗了暗:“A大。”
“那你學習不錯啊。”
“還行吧。學習好也沒什麼用。”
蘇末轉著手上的筆:“假如你重新去上學,你想學什麼專業?”
“醫生。”
他說,毫不猶豫。
蘇末點點頭,起身扯上溫笙衣袖:“走了。”
“不待著了?“
“聖誕節總不能一天都在工地。”蘇末由拉轉成了攬,“哥帶你去樂呵。”
溫笙:“……”
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要不要拒絕呢?可好不容易才和情劫劫出來,拒絕是不是不太好?
掙扎間,蘇末已帶著溫笙出了食堂。
“不用和李工說一聲兒?”李工陪著去醫院了,現在還沒回來。
“我昨天和你說了,我們想走隨時走,不用和他報備的。”
二人換下工衣,蘇末走時不忘帶走那張寫有周考卡號的紙條。
“去哪兒,難不成去大排檔?”
“大白天的哪有大排檔,再說了,你這臉也不能出現在公眾視線中,一會兒去了你就知道了。”蘇末扣好安全帶,將出門時裝有衣服的袋子丟到副駕駛的溫笙,“把裡面的衣服換上。”
溫笙看了看蘇末,又看了看手上的袋子,沒動。
“你把李長海電話給我一下。”
蘇末正開車,抽手將手機丟過去:“你自己看吧,沒密碼。”
竟然這麼放心的給他看手機。
溫笙有些美滋滋。
劃開屏保,溫笙翻開電話博,蘇末手機里沒有幾個聯繫人,發現她通話最多的就是於秋,儘管知道於秋已經和顧驚羽在一起,可溫笙心裡還是有些不對味。
他沒敢多看,直接撥通李長海電話。
“李工,我是溫笙。”
李工正準備趕回工地,聽到溫笙時嚇了跳:“溫總啊,突然打電話怎麼了嗎?”
“想和你說我們離開工地了。還有件事告訴你,回頭你把那些困難的工人都調到天光總公司來,以後凡是有五十歲以上的工人來工地,你都直接將他們派到天光總部來。”
“行行行,這個沒問題,工地本身不缺人,我看他們可憐……溫總這樣說,也是幫我大忙了。”
“嗯。”溫笙看了眼身邊的蘇末,“你把老陳家庭地址給我一個吧,直接發到我的手機,一會兒我用這個號把號碼發你。”
李工好像知道溫笙要做什麼,連連應下。
“最後讓飯堂把伙食做的好點,別虧待兄弟們,錢不夠和總部說,這方面絕對不會剋扣。”
囑咐完後,溫笙重新將手機歸還給蘇末。
“所以我們到底要去那兒?”
“準備禮物。”蘇末說,“眾神的禮物。”
第115章 115
所謂眾神的禮物就是打扮成聖誕老公公和孤兒院的小朋友玩耍?
溫笙心挺累的, 先是去工地搬磚,接著又來到了孤兒院。身上的紅色聖誕裝一看就知出自織女之手, 織女所制的衣服是凡間布料無法比擬的, 紅彤彤的顏色更襯溫笙白皙而嬌小。
他黏好臉上的鬍子:“你不是不喜歡小孩兒?”
“是不喜歡,但不排斥接觸。”蘇末攬上溫笙肩膀:“何況主要目的是為了帶你體驗人生。”
溫笙:“……”
不,他一點都不想體驗人生。
就算溫笙心不甘情不願,仍然跟著蘇末進了小太陽孤兒院的門。
這家孤兒院不大, 兩邊的牆壁畫滿了各種塗鴉, 操場上的遊樂設備已經老舊,看兩人進門, 院長笑眯眯迎接上來。
“你是蘇先生吧?”
“蘭青院長好, 我是蘇末, 這是我朋友溫笙。”
蘭青院長看了溫笙眼,笑道:“你朋友的名兒怪有趣的。”
“我媽生我的時候剛好趕上瘟疫了。”
蘭青院長愣了下, 笑得更開心:“你可真會說笑。”
溫笙:呵呵。
“來吧, 我帶你們參觀參觀。我們這孤兒院小, 平常也有志願者, 可一到節日就沒人了。”
蘭青院長和他的丈夫原本是商人, 後來撿到了一個棄嬰, 再後來二人陸陸續續撿到被丟棄的孩子,夫妻倆都是好人,見這些孩子可憐,心血來cháo創辦了這家孤兒院。
“我們這兒大部分都是女嬰,還有些身體殘疾的。有些父母啊就是狠心, 生而不養,不如死在肚子裡,活下來遭罪。”
“有句話說得挺好的。”蘇末走在蘭青院長身側,“一想到為人父母不用考試,就很可怕。”
上了長廊,蘇末看到教室里的孩子們好奇向外張望著,即使看到了聖誕老人,她們也不像普通孩子般興奮到難以自持,依舊乖乖坐著,即使期盼,也壓抑著沒有流露在臉上。
蘇末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孤兒羨慕家庭,可他們不知,即使在原生家庭里,大部分孩子也過的並不幸福,比如蘇末,曾無數次的痛恨過,她嘗試過解脫,甚至嘗試用極端的方式去結束與家庭的羈絆,可血緣就是血緣,就算她死了,化成屍骨,埋在土裡,墓碑上刻著的仍然是父母愛女:蘇末。
蘇末臉上無波無瀾,站在蘇末身邊的溫笙卻知道她又在想曾經,溫笙不由自主伸手勾了下她的小拇指,怎麼一來,蘇末徹底回神。
“聖誕節還上課?”
“天兒冷也沒得玩兒,你們來了就好了,孩子們肯定很開心。”
說著,蘭青院長推開了班級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