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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滯,顧老爺子沉默,靜候下文。
但他不說話,軟霧嵐又不開口了,兩個人似乎在比養氣功夫一般,各自垂目。
就這樣幾分鐘過去,老爺子耐不住。
煩躁開口:“有什麼就說,沒什麼的話,你看過我了,可以走了。”
阮霧嵐靜靜,抬頭,微笑,姿態端方。
“爸你好像很不喜歡我。”
顧老爺子感知古怪,阮霧嵐進家門兩年了,這是頭一次用這種口吻和自己說話,平時都是做的乖順又討巧。
“哦。”
顧老爺子回答。
“我還以為爸你會面子上敷衍兩句。”
“……”顧老爺子皺眉,“有些事情,互相知道就夠了,沒必要說破。”
“說破您不喜歡我的事情?還是說破我和顧淮之間的事兒?”
阮霧嵐站起來,撫了撫裙擺,一身正裝被她穿的也好看。
顧老爺子警覺起來,神色戒備。
阮霧嵐宛如看不到一般,走近到顧老爺子的床邊,安靜站著。
話匣子打開了,就沒有收回去的可能。
“聽說顧西祠的手好了。”
顧老爺子:“然後呢?”
“爸你很高興吧,畢竟他從小就是顧家的希望,您想讓他帶著顧家開拓常服或者禮服的市場份額,兩年前因為意外手毀了,顧淮也很難受。”
“他還有資格說!”
“我一直很好奇,我哪裡不如林芳菲。”
“你……”
阮霧嵐靜靜看著儀器,口吻仍舊平和:“當初我們兩個,是你們不同意,後來我和顧淮再遇到,是,我們也有問題,但是顧淮已經和林芳菲提過離婚了,是她一直賴在顧家不肯走,而你們明明知道他們的婚姻問題,也不願意直面,選擇掩蓋。”
“我不覺得林芳菲的悲劇是我的責任。”
“可能我和顧淮是個頭,但是後來那麼多年,並不是我的問題。”
“林芳菲困在一段她看不到出路的婚約中,有抑鬱症,還不願意離婚,其實我覺得,爸,還是你們的問題。”
“顧淮的媽死前不願意看到我,我能理解,但是您為了不影響顧西祠,竟然讓林芳菲就那樣在顧家待著,您給了她底氣,但是害死她的,讓大家都難受的,不就是您嗎?”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老爺子聲音嘶啞,已然被阮霧嵐的話說驚了。
“我知道,我一直想對您說這些,但是以前沒有理由,沒有機會。”
“當然,為母則強,怎麼說我也是月青和辰安的媽媽,為了他們我也不會主動和您鬧矛盾,更何況這些陳年舊事,早就沒法釐清的。”
“但是我沒想到,您的心這麼偏。”
老爺子咬牙,盯著阮霧嵐,不遮掩目光中的不喜。
阮霧嵐也就站著,半點不讓步。
“老二這些年吃吃喝喝,你也給他們留了公司。論繼承人,其實大頭您該給顧淮,但是……您是不是考慮到顧淮會平分家產,所以直接越過他給了顧西祠?您就這麼寶貝自己這個孫子?即使他心裡和我一樣,都是怨你的?”
“出去!”顧老爺子怒道。
“這種話一旦開了頭,不說完怎麼行呢?”
阮霧嵐笑笑:“而且您看看我,如果說之前還有兩分為了辰安和月青爭的念頭,現在也爭不到什麼了,我不怕您,就沒什麼顧忌了。”
“對了,您好奇不好奇,為什麼江南分公司在您名下,依然我手伸那麼長呢?”
“其實顧淮沒有幫我,幫我的是老三。”
“顧淮從來都是限制我的,可能因為他比顧家任何一個人,更知道我的能力,我能辦到什麼吧。您看,即使自己的兒子,其實也覺得您心偏,不然也不會幫我。當然,遺產分配出來,您對他們其實也還好。”
“林氏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的,因為林芳菲在,您一直縱著,不知道顧西祠處理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顧老爺子氣憤,手抖:“你到底要說什麼?”
阮霧嵐頓了頓,笑:“一說以前的事情就說多了,還是直切主題吧。”
“本來我不想走這一步的,但是都到這裡了,實在沒有辦法。”
“顧西祠今天的飛機飛江南分公司,不過他去了,應該短時間內回不來了。”
“什麼意思?”顧老爺子驚懼。
“我設了個局,準備送他去監獄待一段時間,藝術家不經歷生活的磨難,怎麼會有好的創意呢,我送他去體驗一下生活。”
顧老爺子強調:“遺囑已經公正了!”
阮霧嵐笑容加深:“對,我知道。但是法律規定,只有在您清醒的時候立下來的遺囑才有用。”
“您忘了?如果這份遺囑失效,因為您年紀大了,公司的股東是顧淮的名字,有幾家法人寫的是我的名字,如果沒有這份遺囑擋著,家裡人怎麼分配,那就是顧家的事情了。”
“什麼意思?”
“找誰公正的,您記不住?我可是對那家公司很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