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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讓許君真的驚訝的,卻並不是因為這張臉上的光潔與俊雅,而是因為這張臉,他曾經見過。
不,更準確來說,他並不是見過這張臉,而是見過另外一張與這張臉相似的臉。
大榆如今的當朝皇帝晉祁,有著與鬼面將軍有五、六分相似的一張臉。
只是晉祁臉色並不蒼白,是正常的膚色,而且因為他常年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容,整個人顯得溫和不少。
與之相比,鬼面下的那張臉就顯得有些陰戾,特別是那一雙眼鋒利而森冷,讓兩人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
但無論怎樣的區別,明眼人只一看就能看得出來這兩人定然是有血緣關係。
鬼面將軍若與別人相似那也就算了,可是若與皇上相似……
一個與當今皇上有著五、六分相似的臉龐,手握七八十萬大兵兵權,能直呼皇上姓名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若說他的存在與皇上沒有任何關係,純粹巧合,誰會相信?
可是許君思來想去,卻想不出這人到底是誰。
先皇一共育有十几子,除去公主之外皇子一共才七個。
除去晉易、晉邰這幾個當初參與了奪宮之亂的人外,其餘的那幾個也幾乎全部都在這十來年的時間裡死了,晉易死後,如今剩下的先皇的子嗣已經只剩下當今皇上晉祁才對。
如果鬼面將軍當真是先皇的血脈,那他不應當沒被記錄在冊,還整個人如同隱形人一般存在了二十多年。
思及至此,許君整理自己衣服的手上的動作一頓,他驀然的又想起了之前鬼面將軍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鬼面將軍說過,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戴上了面具,而且還用鐵水封了邊上了鎖不讓他取下來。
之前初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許君心中還有些心疼,如今再想一想背後卻是一背的冷汗。
生於皇家而不被允許出現在外人視線內,甚至還需要戴上面具,禁忌的存在,可卻又得到晉祁的全部信任……
許君從床上下來,把弄得亂七八糟的床收拾了,洗漱完又重新躺回床上時,他努力讓自己不要再去深究,可是卻依舊毫無睡意。
鬼面將軍身份成謎,他要頭痛的卻不只是這。
他原本是準備趁著今天找了機會試探一下鬼面將軍,想與他說說之前那事,可如今這麼一來他什麼都沒能試探到,計劃自然也就告破。
躺在床上,許君兩眼睜開,本該是睡覺的時間他卻越發精神。
如果鬼面將軍與晉祁真的是兄弟,如果之前的事情鬼面將軍知道了,兩人會不會聯合起來對付他們許家?
許君在床上翻了個身,趴在了床上,他不願意這樣去想鬼面將軍,可是卻不得不想。
他原本還以為皇上和鬼面將軍之間並無關係,也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還當只要鬼面將軍不追究之前的事情,那事情就算過了,怎的都與皇上無關。
許君在床上翻來覆去,幾乎一夜都未曾閉眼。
第二日清晨,他捧著自己的盆子毛巾自己去井邊洗漱時,遠處校場那邊卻已經熱鬧起來。
鬼面將軍還有丞相林緒兩人都在那邊,除此之外,林緒之前帶來的那一群人也全部都在那邊列隊,看樣子似乎是林緒要走。
許君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過去。
校場內,整頓好隊伍的林緒上了馬,與鬼面將軍抱拳,“那在下就先走了。”
鬼面將軍點點頭,目送一行人離開軍營。
林緒此行離開,並不是回京,而是要去景山城監工修堤壩。
這原本並不是他的任務,他原本的任務就是替皇上給軍隊這邊送糧餉,但就在前兩天,他突然接到了皇上那邊傳來的密旨,讓他去景山城那邊頂替原本應該在那邊的許瀾監修堤壩。
許尚書許瀾則是要儘快回京,繼續與大寧那邊商議聯盟的事情。
大寧那邊之前遞交了聯盟請書後,一直都是許瀾在負責。
大寧如今國情不好,剛剛登基的小皇帝似乎又不得人心,內有同姓王虎視眈眈,外有袁國摩拳擦掌,皇位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坐穩。
前一段時間大榆得知夏國與袁國似乎有所來往之後,這聯盟的事情大榆這邊就有些遲疑。
不過那小皇帝倒是個聰明人,看出大榆這邊有所遲疑和怠慢,立刻就又放低了姿態。
大寧與大榆原本當是兩個國情差不多的大國,就算是夏國、袁國對他們兩國示弱放低姿態,也輪不到大寧,那小皇帝估計也是被逼無奈。
不過如此一來,大榆這邊朝中倒是有不少人動了心。
大榆與大寧本來國情相差不多,如果能在這事情上壓大寧一頭,哪怕只是短暫聯盟,也能為他們大榆帶來不少的好處。
而且這聯盟說是聯盟,其實本來就有些像是投靠,讓他們大榆給他們大寧做靠山,既然是靠山那自然少不了貢品。
雖說他們大榆這時候趁火打劫有些不妥,可這就是現實,如果沒有一點好處,他們大榆又何必擔上要與袁國結仇的風險去幫他們大寧?
大寧自己想必也明白這個道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要得到總要付出。
林緒此去頂了許瀾的班,讓許瀾回去繼續負責和大寧協商聯盟的事,如果這事能談妥,那今年就能定下,可能過段時間就會有使團在兩國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