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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將軍抬手輕輕撫摸著許君的眉眼,似乎要把他的五官輪廓刻畫在自己心中。然這一次他手才一動,原本正睡得香的許君便皺起眉頭,他眼珠子動了動,慢慢地睜開了眼。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先是一片茫然,然後慢慢的清明。
他先是看了看上方的床幔,然後又看了看旁邊單手撐著躺在他身旁的鬼面將軍,接著,他眼一閉,脖子一縮,又縮到了被子裡。
看著突然清醒過來的許君,鬼面將軍原本嚇了一跳,卻被許君這又縮回被子當中的動作弄迷糊了。
他少年便入了軍營,在營中生活了十幾年的時間,生活一直十分的規律。聽到起床的號子響起,他絕不會在床上多賴片刻。
如今見到把腦袋藏到被子下的許君,他愣了好一會兒後,才明白這人是要賴床。
鬼面將軍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營中其他的士兵,他定然要把這人抓起來懲罰,可那人是許君……
鬼面將軍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狠下心來懲罰這個人。他乖乖自己起了床到一旁穿了衣服,然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軍中犯了錯,是要被懲罰的,可許君還在往被子裡鑽……
許君在被子裡鑽了鑽,過一會兒翻了個身,賴床賴夠了這才從被子裡鑽了出來看著鬼面將軍。
“該起了。”雖然現在離起床的號子聲還有一會兒,但現在起床穿好衣服差不多時間。
許君看了看鬼面將軍,又鑽回了被子動了動,片刻之後他又鑽了出來看著面前的人,“將軍。”
“怎麼?”
“你脫我衣服?”
鬼面將軍身體一僵,“沒有!”
許君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露出了自己白白的肚子,“明明就有!”
他昨天睡著之前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如果不是這人解了他的衣帶脫了他的衣服,他的肚子怎麼會擅自跑出來?!
鬼面將軍看著那白白的肚子,窘迫地轉身,快步出了門,“我去給你拿些吃的過來。”
看著逃跑的鬼面將軍,許君做了個羞羞臉的手勢,這才起床穿了衣服。
昨夜他困得緊,現在睡舒服了,肚子卻開始鬧騰了。
鬼面將軍端著早餐回到屋子裡時,許君已經抱著自己的肚子,餓得可憐兮兮。
把東西給許君後,鬼面將軍坐到一旁,“這邊的事情還沒完,你最近呆在這裡不要亂跑,等事情結束了過後跟我一起回去。”
許君嘴裡被塞得滿滿的,發不出聲音,只能點頭。
吃完了早飯,許君留在屋子裡休息,鬼面將軍則是去了議事大廳那邊。
夏國的人還駐紮在離他們營地不遠之外,現在還根本沒有退離的跡象,那些人不撤,他們這邊也不能放鬆戒備,因此昨夜一夜的時間大家都緊張的戒備著。
鬼面將軍到了大廳之後,那絡腮鬍副將走了過來,“將軍你來得正好,從京城那邊傳了急件過來,我正準備去找你。”
鬼面將軍拿過副將遞過來的那一封信件,是加急信件,一般是朝中有什麼重大事情時才會使用。
他走到一旁,拆開信封,拿出信讀了起來。
看完信上的內容,他眉頭皺起,如墨的眸子多了幾分森冷。
信上是關於之前晉易那邊貪污的錢的去向的,之前那邊年年洪災年年賑災,晉易貪污的錢款是一筆大數目,放著他們軍營都能養幾個月的兵了。
晉易被殺之後,許瀾許尚書留在那邊表面是為了監督修堤壩,實際上卻是一直在追查那筆款項的去向。
後來許瀾回京,事情被林緒接手。那之後林緒一直不曾停下調查,直到不久前才總算是有了眉目。
晉易和夏國那邊有所來往,這件事情他們早就知道。
但晉易和夏國那邊的來往,並不只書信約定上的,還有金錢上的來往。
林緒清查哪些人和晉易有所來往時,發現晉易手裡曾經有一大筆資金,分批次流向了一個並不存在的商會,而那個商會的後面便是夏國的人。
深入調查之後,這件事情被肯定。
晉易貪污的那些救災款項並不是被他自己用掉了,而是把資金送到了夏國那邊,他拿貪污大榆救災款項的錢,他拿害死無數大榆百姓的錢,在夏國那邊養兵!
養夏國的兵,養他們大榆的敵人。
書信上還大概羅列了些那些錢的具體走向,那些錢到了夏國之後,被換作了無數的精銳武器和防具鎧甲,用途自不用再說。
除此之外,信上還讓他小心,從林緒那邊調查的情況來看,軍營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交易通道。
因為那些錢,就是從他們邊關這一帶直接送到夏國那邊的,兩國交戰,邊關地帶向來都是重兵把守,如果不是營中有人定然做不到這種事。
朝中那邊現在還在順著這一條線繼續查,但那線索到了邊關這邊之後就徹底的斷了,唯一知道的就是邊關中肯定有人在幫晉易。
所以朝中來了信,讓鬼面將軍自己小心,也提醒他營中有叛徒之事。
把那封信仔細地看完之後,鬼面將軍拿了火摺子,直接把信燒了個乾淨。
“將軍,信上說什麼?”一旁的絡腮鬍大漢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