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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頭都是自己人,過年沒那麼講究,備好了所有必備的零嘴之後大家幾乎每天都在過年。
二十七傍晚的時候,楚一凌說在山裡頭看見了狐狸,這讓眾人都來了興趣,一群大老爺們扛鋤頭的扛鋤頭拿鐮刀的拿鐮刀,一溜煙進了山里,挖了許多的陷阱要逮狐狸做襖子。
結果一群人在山裡守了兩天的時間,也沒見到狐狸的影,不過倒是逮著了一些其它出來覓食的野獸,讓他們除夕夜裡多了幾道菜。
三十那天眾人一大早就爬了起來,開始幫著做晚上的大餐,就連喜歡賴床的許君也都被拉了起來,幫著和面。
除夕夜裡的團圓飯有著特殊的意義,各個地方也有著各個地方的講究,一群來自不同地方的人爭了一圈,最終還是許夫人大手一揮,毫不留情的駁回了眾人的意見。
眾人有些不甘,但卻迫於她是山上唯一一個能掌勺的人,且第二個勉強能掌勺擔此大任的人是她兒子,最終妥協。
所有人湧進廚房幫忙,直忙到傍晚。
夜裡,眾人把兩張桌子合成一張,然後在上面滿滿當當的擺滿了許許多多的美食佳肴。
各自落座之後,許君拿了自己新釀的酒出來,鬼面將軍結果開封之後一股清淡的酒香便瀰漫開來。
酒是新酒,不容易醉人,就連許夫人都添了兩杯。
吃飽喝足,一部分人累了便去房間休息,一部分人則是坐在屋內聊天,都等著要守夜放鞭炮。
許君坐在屋內與其餘幾人聊天,聊著聊著便被門外的許夫人叫了過去,許君跟著她進了屋,領了一個大紅包後美滋滋的又出了門。
再出門時,許君卻並沒有回聊天的那屋裡,而是站在了雪地上仰頭望著頭頂的天空。
除夕夜裡看不到月亮,但今夜的天空卻格外的明亮,甚至連遠處的雲層都能看見。
夜裡,山里就更加的安靜了,許君站在雪地上閉上眼就能聽見隔壁屋裡的說話聲,還有正向著他這邊走來的鬼面將軍的腳步聲。
“夜裡涼。”伴隨著鬼面將軍聲音而來的,是披在許君肩上的披風。
許君沒有回頭,他向後靠去,靠在了鬼面將軍的胸口。
與鬼面將軍靠在一起,溫暖的溫度便自他的胸口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那富有節奏的聲音,許君總也聽不膩,他甚至有些上癮有些貪念。
“怎麼了?”鬼面將軍環住身前的人,又把那披風扯了扯,把面前的人包住。
“我在想,等我們以後老了不能再自己下山了,那時候該怎麼辦?”許君道。
他們來這裡住的時候原本以為這山裡頭該是要冷清,然而事實上自他們在這裡住下,這山裡頭就沒安靜過幾天。
年前這一段,眾人為了過年是山下山下的跑著。他們現在年輕還能跑得動,多跑幾趟也無所謂,可等以後老了怎麼辦?這上下山隨隨便便都得一兩個時辰。
鬼面將軍把腦袋放在許君的肩頭,他也隨著許君的動作望向頭頂的天空,靜靜的,他思索著許君的話。
想了好片刻,鬼面將軍才想到辦法,“把陶馳騙來這裡住。”
“嗯?”
“讓他生個兒子或者女兒,去幫我們買東西。”
聽著鬼面將軍那一本正經嚴肅的話語,許君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將軍你學壞了,陶馳他要是聽到了會哭的……”
然而兩人也都知道誆騙陶馳來這裡是不可能的,他亦有他的家人,若哪天他真的辭官而去,怕是會迫不及待的便要回家去與家人相聚。
鬼面將軍又想了想,他輕聲道:“等我們走不動了,我便牽了馬,載你下去。”
許君蹭了蹭身後的人的臉,“那時候我們都走不動了,你牽了馬載我下去,那麼遠,路上萬一要是給累著了老胳膊腿的,難道還要我背你回來?”
鬼面將軍想了想變成個白鬍子小老頭的許君,背著自己嘿咻嘿咻爬山的模樣,瞬間便心疼得不行。
“那怎麼辦?”鬼面將軍問。
“嗯……”許君想了半天,沒想到辦法。
“那不然我趕著馬車帶你下去?”鬼面將軍想,等他老了,趕馬車的力氣應該還是有的。
要是真的連趕馬車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必定已經是老到掉牙了,那時候他們就坐在這山裡頭不下去了。
兩個鬍子白花花的小老頭,搬個小凳子坐在地裡頭慢慢的忙,天黑了,再扶著對方慢慢地挪著步子回家。
要是許君抱怨腰累疼了,他就停下來給他捏捏。
要是老得都看不見東西了,他就牽著許君走。
要是老死了,他就和許君埋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