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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空。”
“將軍說的。”許君掏出他用繩子掛在脖子上的扳指,“將軍說,見扳指如見人。”
陶馳心下一驚,這扳指的重要性許君不知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許君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掛著的扳指,“你不跪嗎?”
“什麼?”陶馳驚魂未定。
“見扳指如見人,你見到將軍都不下跪的嗎?”許君面露疑惑。
陶馳一噎,但許君這話無可挑剔。
他向後退了一步,不甘不願的單膝跪了下去,在他身後那百人士兵悉數跟著他一起下跪。
許君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概說了一下情況。
營地里除了一些固定的場地之外都可以挖,挖了井在上面搭個棚就可以用,傍晚再圍幾塊籬笆就能洗澡了。
可能挖的地方雖寬卻不一定有水,若是沒地下水就算是挖個十丈也是無用功,之前一直無人打井一部分也是因為這原因。
許君繃著小臉神情認真的帶著身後那一群士兵,浩浩蕩蕩的圍著營地邊走邊觀察環境,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走了許久,就在陶馳都快沒有了耐心時,許君才停下腳步,“就是這裡。”
陶馳抱肩,他環視了一眼四周,腳下這片長滿了艾蒿的土地與其它地方無異,“你確定這下面能打出水來,可別到時候白折騰。”
聽出陶馳語氣中的不客氣,平安護短道:“我們家少爺說這裡有,那這下面就一定有。”平安其實也有些不確定,不過他家少爺一直聰明,他肯定是有把握的。
聽了平安的話,又看著許君那一臉的篤定,陶馳這才揮了揮手讓旁邊的人開工。
百來個人分別在這附近找了三個地方打洞,陶馳在旁邊看了會,見眾人開干之後他正準備走面前就多出一柄鏟子來。
“幹嘛?”難道還要讓他親自下去打洞?
“桃子,將軍說了你要幫忙的。”許君道。
“陶!馳!”陶馳咬牙一字一句地低吼,“別得寸進尺……”
“嗯?”許君挺胸,讓面前的人看他胸口掛著的扳指。
陶馳噎住,他接過了鏟子,把手柄捏得咔咔作響。
許君道:“見扳指如見人。”
已經轉身準備走的陶馳腳下步伐停住,這小奶娃什麼意思?
許君再挺胸。
“你這傢伙……”陶馳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狐假虎威的傢伙,可還是不得不乖乖跪下去。
行完禮,陶馳拿著鏟子惡狠狠的一鏟子戳地上,像是把那地當作了許君的臉。
陶馳原來以為許君不過一時起意鬧著玩,可接下去的時間裡,許君卻是每天天不亮就等著他們,直到休息時間才放他們走。
特別是他,其他的士兵都還有個休息的時間,唯獨他是從早忙到晚,連停下來喝口水都要被一雙眼睛戒備地盯著,生怕他會偷懶似的。
眾人一開始沒察覺,後來慢慢的就都發現不對。
也不知道陶馳怎麼得罪他了,許君仗著自己手裡頭有扳指見陶馳一次就欺負一次,特別是如果發現他偷懶,那肯定是要狠狠欺負的。
有一次陶馳氣急了兇狠狠的要動手,具體是怎麼開始的眾人記不清了,反正最後印象最深的就是許君那句話,“做事要認真,不要偷懶,不然我就記下來告訴將軍。”
當時聽了許君這告狀的幼稚話語,眾人都覺好笑。
可更讓眾人忍俊不禁的是,第二天,許君還真的帶了個小本本過來。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上面寫些什麼,反正陶馳動作一停,他就神色嚴肅的在上面畫上一筆,似乎真的準備記下去告狀。
陶馳年紀輕輕就已是副將位高權重,可因為他性格直爽沒什麼架子,所以頗受士兵歡迎。
如今他被許君這麼狐假虎威的一欺負,一起挖井的士兵一個個的立刻就沒心沒肺的樂了,‘桃子桃子’的跟著叫得勤快。
陶馳氣得不行,卻堵不住這些人的嘴,這事很快就在營中傳開,就連其他副將也都聽說了這事。
得知這事兒,那群人一見到他就笑得直不起腰來,笑完了還不忘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留下一句‘做事要認真,不要偷懶’。
吵不過又不能動手,陶馳原本還計劃等沒挖到水就去奚落許君,可就跟見了鬼似的,這三口井越挖下面泥土越濕潤,就連不懂的人也看得出來這下面肯定有地下水。
為這事兒,陶馳氣得抑鬱了好幾天。
看著陶馳那抑鬱的臉龐,軍中眾人倒更是樂得不行。
傍晚時分,渾身汗水泥巴髒兮兮的陶馳正埋頭苦幹,一旁就有人敲了敲懸掛著拉泥土的繩子,“副將要不要休息會兒?”
陶馳聞言,第一時間是緊張四顧,沒見到人後他才鬆了口氣。
旁邊的人見他這老鼠見了貓的模樣,忍不住悶笑,“他剛剛突然急匆匆的回去了,不在。”
聽著四周那些人的偷笑,陶馳對自己被打壓成習慣的行為憤憤,可卻又無可奈何。
他朝著井口上方看了看,選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頗有些懊惱卻又有些心虛地說道:“……幫我看著點,來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