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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病人家屬都安靜一下,”護士壓著脾氣道:“其他病人還要休息。”
“休息莫子啊?這日子他媽的還能過嗎?”蘇媽媽叉著腰道:“老子信了你的邪,我家閨女懷著孕跟你家閨女出門,過去四個月都好好的現在給車撞了,孩子也莫得了,結個斑馬的婚啊?”
蘇絨懵了一下,意識到病床左側這位是自己親媽,下意識地扭頭看另外一邊。
“我跟儂港,”對方則一把扯過一個十三四歲滿臉惶恐的女孩子,又意識到蘇媽媽聽不懂上海話,毫不退讓的切換成普通話道:“你自己女兒不長眼睛,難道是我姑娘推你的不成?”
蘇絨瞥了眼那個長著雀斑,完全不肯跟她對視的小姑娘,心裡突然有了點數。
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姑子吧。
得,上海婆婆,還是這種年紀的小姑子。
王炸中的王炸。
“需要載入相關信息嗎?”二狗子用慈祥的語氣道:“可能身體會有點疼,宿主這是在車禍之後第一次恢復意識。”
兩個大媽吵得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醒了,還是旁邊的一個女人推了一下,才陸續意識到蘇絨睜著眼睛。
“絨絨啊——”蘇媽媽眼淚嘩地就下來了,哭靈似的趴在她身邊道:“格老子的——你昏迷的這幾天,老子都快慌死了你曉不曉得啊——”
蘇絨深吸了一口氣,用意念回復道:“我老公叫什麼?”
“周北。”二狗子快速道:“他在樓下抽菸。”
好,差不多該開始入戲了。
蘇絨吃力的轉過身看了一眼淚眼婆娑的蘇媽媽,又扭頭看了一眼黑著臉的周媽媽,用干啞的嗓子道:“北……”
“北北嗎?”周媽媽愣了下,還是掏出手機道:“小北你快回來!絨絨她醒了!”
蘇絨一副虛弱又無力的樣子,兩個當媽的也自覺不適合再吵下去,各自不爽的閉了嘴。
氣氛變得更加僵硬起來。
沒過多久,不遠處的門被匆忙的打開,一個男人一臉焦急的趕了過來。
蘇絨愣了下,頗有種被震撼的感覺。
這貨的臉,完全是她的夢中情人款PLUS啊。
蘇絨從小到大,就痴迷那種冰山款的高嶺之花。
這種清冷又疏離的感覺,與髮型、服飾都無關。而是一種如影隨形的氣質。
周北生得鳳眸薄唇,還帶著一副銀絲眼鏡。
無論是下巴的線條,脖頸的形狀,還是羊絨圍巾下淺淺露出的鎖骨,都完全符合她的胃口。
更重要的是,他的好看程度,完全超出了蘇絨的想像。
娛樂圈裡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但周北本身臉型精緻清冷,頗有點像上個世紀的陳坤,但是當他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流露出來的,是如同君王一般的震懾和掌控感。
冷淡,強硬,完全不容他人插手置喙。
這種無形之中的氣質,甚至讓附近低語的其他家屬都閉了嘴。
“這個周北,是做什麼的?”蘇絨一面用虛弱的眼神凝視著他,一邊在腦子裡不自覺的放低聲音道:“氣場有點強啊。”
“他原本是柯蒂斯音樂學院指揮系的,後來回國繼承亡父的遺產和企業,現在是一家千人網際網路企業的一把手。”
搞音樂的?
還沒等她再開口說些什麼,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的讓開了一條路。
“絨兒。”他俯下身,輕輕把她的碎發拂到耳側,眼裡的關切和愧疚不加掩飾。
蘇絨怔怔地看向他傾身靠近自己,眼尖的發現細白的頸側有一處粗糙的紅痕。
那是……經年練習留下的琴吻。
她從前接拍過音樂類的電影,對這個也有所了解。
從小到大練小提琴,長期揉弦換把的話,便會在脖子側處留下這種無法消除的痕跡。
霸道總裁和小提琴手,這兩者怎麼就融合到一起去了?
蘇絨一本滿足的用眼睛打量了他許久,然後佯裝疲憊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卻以為是她太痛苦,輕緩的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我們會有孩子的。”
在這一刻,蘇絨再度睜開眼,越過他去看身後所有人的神情。
婆婆眼神複雜,小姑子眼神晦暗。蘇媽媽一臉心疼,想責備又忍著不開口。
現在的情況恐怕是,自己懷孕四個月,因為車禍沒了孩子,出車禍的時候,這個小姑子也在身邊。
“我家裡是幹什麼的呢?”她問道。
“您的父親是幹部出身,有一定背景。”二狗子和緩道:“這是個典型的商政結合的家庭。您和他是自由戀愛結婚的。”
一方有權,一方有財。
乍一看,這只是一場意外。老公事業顏值具備,家中財屋車樣樣不缺,自己只是出了場車禍而已。
但更深層次的矛盾,甚至不用調資料,蘇絨都猜得出來。
這婆婆是個上海人。
刨除地域炮的成分,上海寸土寸金,生活成本高的沒邊,階層的跨越更加是難上加難。
周家原本就是富貴出身,從產業來看,估計房產也有不少,要不是蘇絨家從階層上比他們從商的要高,她未必能進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