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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絨照常上下班,借著二狗子的耐心指點,做著小會計的工作,日常給娘家裡貼點錢,接了小桃子過去吃飯寫作業,再獨自回盧家睡下。
不為別的。
她覺得僅僅把胳膊卸掉一次,根本不夠。
宿主原本先懷的是個男胎,都養到六個月大了,偏生就在懷孕前夕,這盧強下崗又被引誘著賭博。宿主脾氣重,忍不住念叨數落,偏偏盧強本來就自覺理虧,面子上總覺得過不去,最後愣是對孕婦揚起了拳頭。
大小家務、日常開銷、供養老人,這個女人哪怕都因懷孕雙腿浮腫了,還在吃力的維護著這個家。
可這對老人和這男人,都是徹頭徹尾的白眼狼。
“小絨啊,”蘇媽媽看著女兒淡定的吃飯喝湯,皺眉道:“你跟盧家就算鬧脾氣,也不能天天這樣。”
“您不想讓桃子住這兒了?”蘇絨挑眉道:“那回頭不給錢了,我把她領回去?”
她只是把這裡當做個保護孩子的地方而已,根本談不上家。
一聽到不貼錢,蘇媽媽神態都慌了,忙不迭道:“你這是什麼話!是錢的事情嗎!”
她佯裝慈愛的又給蘇絨夾了塊肉,壓低聲音道:“你這麼做,左鄰右舍都議論著呢,誰家臉上都掛不住啊。”
“喲,這時候開始在乎面子了?”蘇絨愣了下,直接放下了筷子,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您閨女被打的孩子都流掉了的時候,您不覺得丟人哪?”
“小桃子在學校里被嘲笑爸爸是賭鬼的時候,您不覺得丟人哪?”
“合著您閨女想好好過日子,不忍讓著那幫雜碎,就成罪人了?您這時候倒操心起閒言碎語了?”
蘇爸爸在一旁聽得完全無法反駁,只得使眼色惱怒道:“小桃子還在這裡!胡說些什麼!”
“就是因為我女兒在這裡,我就更應該說。”蘇絨看向蘇桃,聲音堅定而不容置疑:“孩子,你記住,沒有什麼比自己活得有出息更重要。”
“不管是學校的人笑你,還是鄰居親戚們跟你說什麼,那都是他們忍不住看你笑話,巴不得你活的不如他們!”
“越是這樣,越要給自己爭一口氣!”
蘇桃愣愣的看著她,突然認真的點了點頭。
“哎,再吃一口啊!”
還沒等蘇媽媽招呼完,蘇桃直接擦了擦嘴,扭頭就回屋裡寫作業去了。
“行了,還是那句老話,”蘇絨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淡淡道:“不管盧強來說什麼,都不許給他開門。”
“要是這點小事兒都能找藉口,您兩老就指望我那酒鬼弟弟養活你們吧。”
她伴著月色下了樓,低頭看了眼時間。
晚上六點半。
“注意,”二狗子出聲提示道:“盧強糾結了幾個兄弟,好像手裡還拿著酒瓶子。”
“酒瓶子?”蘇絨愣了下,突然想起來這種江湖鬥狠的招數。
是不是啤酒瓶喝完了就著一砸,變成了鋒利的豁口,可以用手拿著當兇器?
這男人,是真的慫啊。
自己搞不定,拜託狐朋狗友們來管教老婆?
她怎麼著也是個女人,就不怕出額外的禍事?
“你不會想著……要跟他們打起來吧。”二狗子計算著概率,為難道:“哪怕你去買把西瓜刀,也未必能同時應付這五六個人啊。”
蘇絨靠著路燈,慢悠悠的嘆了口氣。
她突然想抽根煙,起碼能放鬆片刻。
纖細的手腕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手機,開始一個個號碼的打過去。
盧強陪著兄弟們喝酒吃肉,不住的望著窗外。
怎麼那娘們還不回來呢?
這都七點了,往常早回來泡腳看電視了,難道說有人見著他帶著兄弟過來,偷偷去通風報信了?
盧強知道自己打不過她,這手腕胳膊的傷也都沒好,隨便動動都疼的跟針扎似的。
他叫了幫狐朋狗友,還特意借了點錢買了酒菜,就等著好好教訓這臭娘們一通,回頭要了她的存摺把錢都取出來,再去外頭快活一通!
蘇絨站在盧家的小區門口,皺眉打量了眼這破舊的環境。
還是從前拍年代戲的時候,她來過這種地方。
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啊。
遠處的黑夜裡亮起雪亮的燈光,一輛桑塔納轉彎開了過來,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個理著寸頭的中年男人下了車,幾個小弟也跟著伴隨在他身後。他叼著煙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盧強他老婆?”
“是熊哥吧?討債的事兒,我比你們還著急。”蘇絨笑的不卑不亢,語氣淡定沉穩:“盧強聽說在外面還養了個小情人,指不定手裡存著當初下崗時賠的十幾萬,總歸能還的起。”
“十幾萬?”熊哥嗤笑一聲,把煙啐到地上:“這利息都已經不止二十萬了!”
“這麼跟您說,”蘇絨垂眸道:“他跟他朋友們可難得都在家裡,若是錯過這一次,我都未必能找得著他。”
“你這是想——讓我們分你點?”熊哥打量了眼她姣好的模樣,語氣玩世不恭:“要不跟我了,多給你點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