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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城的事情已經解決,被三屍蟲寄生的只要沒死的都救回來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上京了,我們明天動身。”周從玉說道,低頭繼續看屬下呈上來的帳目表盧愈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他的身體早就無礙了,阿飄們也沒纏上來過,看來是恢復元氣了。想起被孝服人狠狠掐過的地方他就覺得不寒而慄,腳踝那裡青紫了一大片,每天塗著藥膏,但是現在還看得出痕跡,脖子上也是,活像跟倆爺們玩3P似的。
孝服人那個死變態這麼跑了真是便宜他了,這種喜歡放寒氣的傢伙就該發配到南極和企鵝作伴去。
想起穿著一身白孝服的傢伙蹲在企鵝堆里苦哈哈的樣子,盧愈終於笑出了聲,精神勝利法戰勝了“心靈創傷”。倒是他留給孝服人的精神傷害估計現在還沒消除,不知道下次見到孝服人的時候會不會有機會嘲笑一下他被毀容的臉蛋。
想到這裡,盧愈跳下床開始穿衣服,高高興興地準備出門。
“去哪兒?”周從玉坐在桌邊喝茶看帳目,懶洋洋地問道。
“大忙人你就別管啦,我找驢蛋去買點東西,你這身有錢人的打扮實在不適合扛東西,還是驢蛋可靠,山里出來的娃娃最淳樸。”盧愈嘿嘿一笑,一溜煙出了門。
周從玉看著他興高采烈的背影,不由笑著搖搖頭,繼續低頭看帳目。
盧愈出了門找到在院子裡練刀的原折劍,耐心等他一套刀法耍完,然後招呼道:“驢蛋驢蛋,咱們去買東西吧。”
“你要買什麼?”原折劍把刀插回刀鞘里,背回背上問道。
“彤城硬糕!”
原折劍猶豫了一下道:“你還是少買點吧,這東西不好吃。”
“可是好用啊!我還指望用它多拍死幾個人呢。你師傅不是讓你去找那個徐衍武的麻煩嗎?你多買幾塊備上,遇到仇人就抄著板磚直接上去拍他熊臉,先毀容再砍死,你師傅一定樂得不行,指不准以後就不打你改讓你打了,你可以把他倒吊起來,高興了抽他一頓,不高興了餓他一頓。”
原折劍一想那個場景,莫名的愉悅之情忽然湧上了心頭,他正色道:“我跟你去。”
搬運工到手。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街上,彤城的街巷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地上的紙錢也被清掃乾淨了,現在看起來正是一個熱鬧城鎮應有的樣子。盧愈的心情也不由好了起來,一掃被扔在床上灌鹿血的頹廢鬱結之氣,精神面貌極佳。
原折劍路過賣糖葫蘆的老伯的時候不由盯著那紅艷艷一串串的東西多看了幾眼,又退回去再看幾眼,直看得那老伯心驚膽顫。
“壯、壯士?”老伯顫顫巍巍地問道,以為是遇上了什麼地棍青皮,原折劍那相貌和身材也確實像那麼回事。
盧愈趕緊給他買了兩串塞他手裡,省得他丟人。結果這下好了,原折劍一手一串糖葫蘆面無表情地啃著,左邊一口右邊一口,力求兩邊剩下的山楂一樣多,還跟在盧愈身後寸步不離,四周的行人都不由自主把視線投給兩人,盧愈簡直恨不得把臉捂住了。
這種女人和小孩才會喜歡吃的東西,大俠你怎麼可以吃得這麼津津有味啊?!這不符合江湖慣例啊!
“算命算命,求籤算八字,不准不要錢。”前方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有點熟悉。
盧愈定睛一看,好傢夥,一個戴著斗笠披著蓑衣滿臉鬍渣的怪人正擺著一個地攤在那裡有氣無力地叫著。盧愈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周從玉也是在這種情況下,那傢伙還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瞎子,一張嘴巴舌燦桃花,哄得盧愈簽了八卦門賣身契。
原來擺攤算命忽悠人是八卦門門人的共同愛好嗎?真是可恥的師門技能,他怎麼就沒學會呢。
盧愈走到他面前,丟下一個銅板沒好氣地說道:“老頭,來一卦。”
怪人懶洋洋地剔著牙頭也不抬道:“一個銅板,你當打發乞丐呢?”
盧愈哼哼道:“我就是一個銅板都不給,你也得給我算!”
“憑什麼?”怪人也沒好氣地反問道。
盧愈一摸包裹,拿著彤城硬糕在怪人面前晃了晃:“就憑這個,此乃民間密器,有拍人腦殼的奇效,一磚下去鼻樑扁平,兩磚下去門牙崩落,三磚下去五官移位,實乃居家旅行殺人越貨消滅情敵的必備之物。”
怪人哦了一聲:“聽說了,你用這玩意兒拍得孝服人頭破血流是吧。”
“哎呀,真不好意思,原來已經流傳甚廣了。”盧愈故作靦腆實則得瑟地說道。
“我盯了他良久了,一路上他殺了兩個擋他路的行人,一夥打劫他的山賊,一個偷他錢的小賊,七八個多看了他幾眼還出言調戲的地痞……手法多樣,花樣頻出,算得上絕不重樣。”
盧愈的臉瞬間白了。
“他這個人性格實在糟糕,心腸歹毒、睚眥必報、視人命如糙芥,要不是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他早就該被鍘頭鍘個十遍八遍了。”
盧愈吸了吸鼻子,摸了摸雞皮疙瘩頻頻跳起的胳膊,回頭對原折劍說:“驢蛋,咱們回去吧……”
原折劍丟掉手上兩根竹籤點頭道:“再來兩串。”
最後怪人竟然跟著他們回去了,見了周從玉一面,兩人在書房密謀良久,盧愈和原折劍蹲在屋外偷聽八卦。
“求內力牌竊聽器直播內部八卦。”盧愈對原折劍說。
原折劍木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對盧愈滿懷期待的眼神視而不見,一長串話他就聽懂了兩個詞“內力”和“聽”,於是道:“聽不到。”
“就這麼點距離,這牆壁還能隔音不成?”盧愈不死心地喃喃道。
原折劍瞥了他一眼:“因為兩人根本沒在說話。”
“不說話這麼偷偷摸摸地能幹什麼?總不能去滾床單吧,雖然這兩人都是節操當日拋用的傢伙,但是我就不信掌門這個小白臉放著妹子不泡去泡大叔。”盧愈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對了,他自己都承認自己太監了……雖然我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說話了,周從玉問他‘事情辦得怎麼樣’。另一人說‘人跑了,溜得賊快,跟泥鰍似的都抓不住,你們不是都和他打照面了嗎?聽說盧愈那小子還奮勇地拍花了他的臉,估計這會兒他氣得恨不得活吞了盧愈’。”原折劍複述道。
“……算了,為了我的睡眠著想,我還是別聽了。”盧愈萎靡地離開了,再聽下去他一定會做噩夢。
血肉模糊的孝服人掐著他脖子將他按在地上的那個場景太具有視覺衝擊力了,饒是他這個見慣了恐怖片場景的人也覺得心有餘悸,畢竟恐怖片不會讓他脖子和腳踝疼得要死,全身還發冷。
這個世界真是太危險了,早知道還不如留在鐵公雞老闆那裡管當鋪的好,其實鐵公雞人也不錯……就是太小氣了點。
當晚盧愈果然是在噩夢中醒來的,他夢見自己被孝服人抓到了,被埋在泥土裡只露出了個腦袋,他的天靈蓋上被戳了個小洞,孝服人笑嘻嘻地裡面灌水銀,他疼得厲害,拼命掙扎,然後皮留在了泥土裡,血淋淋的身體從皮膚里爬了出來……
醒來之後盧愈當機立斷扛起枕頭衝出房間奔入周從玉的臥房,把枕頭往裡面一扔,連滾帶爬地上了床躲進被子裡。
周從玉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問道:“怎麼,做噩夢了?”
盧愈悶悶地應了一聲,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被噩夢嚇得不敢一個人睡實在是太丟臉了,可是一想到孝服人此刻說不定就在哪裡窺伺,尋找下手的契機,這種時時刻刻盤旋在他頭頂的恐懼讓他坐立難安。
周從玉翻了個身看著他,伸手在他額頭上一點,輕聲念道:“赤赤陽陽,日出東方。此咒斷夢,避除不祥。”
額頭上有種溫熱又舒服的暖流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中,讓原本僵硬的身體像是泡在熱水之中一樣舒適。
“你會這麼多咒語,這也是八卦門傳下來的嗎?”盧愈好奇地問道。
“算是吧,八卦門自然有一套咒術,我算不上正宗的道門中人,只是各家各派的東西都會一些,博而不專,學什麼全憑興趣使然。為此沒少挨我爹教訓,可我從來不聽他的。現在他老人家不在了,我卻後悔了。當時年少輕狂不懂體諒他的辛苦,為人子女卻未盡孝道,實在是悔不當初。”周從玉輕輕地說道,言語間流出一些盧愈不曾知曉的脆弱和傷感。
盧愈默默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小聲說道:“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分居了,我是我奶奶養大了,後來她老人家也去世了,我就一個人過了。後來莫名其妙遇到你和驢蛋,卷進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里,雖然總是那麼驚險,可是真的……有開心。總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發生,也會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有時候我想啊,能一輩子都這麼高高興興的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來到這個世界,他彷徨不安過,尤其是最初語言不通的時候,他真覺得簡直過不下去。可是現在讓他重新選擇,他大概還是會選擇像現在這樣。
這是他曾經不敢想像的精彩,雖然危機四伏,可是他卻莫名對自己有信心。
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你會沒事的。”周從玉輕聲說道,“我保證。”
盧愈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睡去。
一夜無夢。
主角狀態如下:
【盧愈】
職業:八卦門門下弟子
天賦:主角光環
技能:四級古漢語口語,六級古漢語筆試,初級古玩鑑定,竹印技能(LV:4名字還是封印)
特長:白日夢,倒茶水,插科打諢
同伴:原折劍,周從玉
金錢:0
物品:金鐲子X2
目標:噩夢退散!
奇遇:被孝服人的噩夢攻擊擊中,晚上夢到自己被施以酷刑,爬上掌門的床求個安心好眠。
評價:掌門會暖床會驅夢還有那麼點傷感往事,嘖,總覺得相處越久越能發現對方也不過是正常人類嘛,反正不是超級賽亞人。
第24章 飯後散步是個互相吐露心聲的好時機
離開彤城之後天氣陡然熱了起來,夏天仿佛一夕之間就來臨了。
盧愈看著城外幾匹馬,呆愣了良久,末了他咽了咽口水:“要騎馬?”
周從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然難道要步行?我是不怎麼喜歡坐馬車,顛簸得要命。”
盧愈嘿嘿地乾笑了兩聲,看著面前比他人還高的馬大哥,討好地問道:“帥馬,讓小弟騎一下如何?不會懷孕的。”
馬兒打了個響鼻,鄙視地看著他。
盧愈趕緊後退了一步,生怕被這壞脾氣的馬踹一腳。再扭頭尋找驢蛋,心想這個山裡的娃娃大概也不會,頓時心裡平衡了些。
——就在不遠處,原折劍肅然地對馬下令:“趴下,站起來,坐下,打個滾,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