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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太恐怖了,家裡有一整間屋子房間放的都是她的衣服。
“你把全部家當都搬來了?”
“怎麼可能!”懷玉不置可否地揚眉,“不過才一半而已。”
我不覺咋舌。
她打開衣櫥,翻箱倒櫃的找了很久,丟出來一件黑色緊身V領T恤,命令道:“換上。”
“哦,”我十分配合,她說什麼我都照做。
過了一會她又取出一條深紅色的超短裙,在我身上比了比,“穿上。”
我遲疑了下,“太短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怯怯地說:“我怕冷。”
懷玉叉腰笑罵:“你能有點出息麼?”
我還沒說話,她又道:“不想要合約了?不要獎金了?不想升職自己帶組了?”
她清楚我所有的弱點,我立馬軟化,乖乖套上短裙。
“還不錯。”懷玉摸著下巴打量我。
我可憐巴巴地說:“你真要我穿成這樣?”
“沒有人去酒吧會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她鄙夷道,把一堆用不上的衣物暫且丟在一旁。
我隨手翻了翻,光各種質地的短裙就有二十幾款,我總算見識到了什麼是購物狂,“這是你逛夜店必備的裝備?”我打趣道。
“必須的!”她笑得花枝亂顫。
隨後懷玉把我拎到客廳,又在我臉上塗塗抹抹了一陣。“簡單點,補個妝就好。”
我聽到這話最高興了。
“現在,把你的頭髮放下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對,她已經拆了我的馬尾辮,用吹風機把頭髮拉直,披在肩頭。“這樣有女人味多了。”
我訕訕地笑。
“嘖嘖,”懷玉挑高了一邊的眉毛,“純情中帶一點性感,性感中又透著純情,我擔保那個花花公子一定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呃,超短裙下,從今以後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混了。”
我神情卻略微侷促。我無法想像身邊多出一個人,往後幾十年的喜怒哀樂都跟這個人有關。我沒辦法接受,除非這個人是……我驀地張大嘴,被自己的設想嚇到了。趕緊晃了晃腦袋,甩去這古怪的念頭。
懷玉甩給我一副巧克力色的美瞳,“我的殺手鐧秘密武器,全部傳授給你了。”
不得不說,美瞳的效果極好,不僅眼睛看起來大了很多,還有水汪汪的感覺,難怪成為許多影視演員的法寶。
懷玉把自己拾掇好,眨眨眼,“親愛的,你覺得我怎麼樣?”她穿一件黑色的露背裝,光彩照人,有點勾魂奪魄的味道。
我睨她,“我挺同情十塊錢的,有個隨時準備出牆的老婆,真傷腦筋。”
“滾。”她怒道。
我最後套上大衣和黑色長筒皮靴,耳上掛了副長款水晶耳墜,擺了個pose給她看,“有沒有一點風情萬種的感覺?”
她面無表情:“風情沒有,我看你倒是挺風塵的。”
我:“滾。”
計程車將我們拉到星吧門口,下車後我一拍腦袋,“完了,我忽略了一個最要緊的問題。”
“什麼?”懷玉問。
“我不知道沈澤長什麼樣。”怕她抽我,我趕緊跑開幾步。
她果然大發嬌嗔,“年穎,你真是我的偶像。”
“現在怎麼辦?”
“你笨死了,上網找照片。”
當局者迷,這麼簡單的問題我都沒想到,慚愧啊。
懷玉拿著手機上網搜索,酒吧里信號不好,她在原地轉圈,“中國移動,難道一定要移動才有信號麼?”話音剛落就連上了,她笑,“還真是。”
我們坐下沒多久,就有人過來搭訕。
不過那人的目標是懷玉,殷勤的問她:“想喝什麼,我請客。”
懷玉捋了捋捲髮,嬌笑,“先生,你好大方,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哦。”一口的港台腔,我寒了一個。
那人倒也識趣,笑一笑離開。
懷玉扯了扯嘴角,“沒意思。”
我失笑,“那怎樣才有意思?”
“帥哥嘍。”她朝門口一指,“例如那樣的。”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斂住笑容,懷玉接下去的一句話,更讓我面部表情直接僵硬。“這個人就是沈澤。”她把網上搜到的特寫大照片放在我面前。
我抽了口涼氣,“我們撤吧。”冤家路窄,我現在只後悔沒把特意去銀行兌換的大把一塊錢硬幣帶在身上。
“年大小/姐,你又怎麼了?”
我把臉往下埋了埋,“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開阿斯頓馬丁的富二代麼?”
“嗯,就是把你濺了一身泥還丟下錢羞辱你的那位。”
我攤手,“對,”我朝沈澤坐下的方向略略揚了揚下巴,“就是他。”
懷玉不但沒安慰我,反而雙目放亮,“小穎,這就是緣分啊!”
我被她氣得吐血三升。
這時,球賽開始了,星吧里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我拉扯懷玉的衣袖,“我們走吧。”
“不走,”懷玉一邊小口喝酒,一邊和身旁經過的陌生男子打招呼,悠然愜意,如魚得水。
“你從來不是中國球迷,湊什麼熱鬧啊。”我恨恨地說。懷玉跟著十塊錢有時也會熬夜看球,不過僅限於英超或者意甲,對中國足球他們向來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
她用手指戳我的額頭,“我高興。”
我拿她沒辦法,只能陪著她看球。
曾經我也是一名球迷,讀高中時,一度痴迷申花隊和遼寧隊,家裡現在還珍藏著同謝暉申思李鐵張玉寧等人的合影以及他們的親筆簽名,但如今中國足球越來越不景氣,我心灰意懶,很久都沒再關注。
中場休息時,懷玉捅捅我,“喂,那個人好像一直在看你。”
我頭都沒抬。
“他朝我們這走過來了。”
我猛地灌下一杯酒,“我還沒找他算帳呢,他倒送上門來了。”
“你少自作多情,今天因為有球賽,整個酒吧就我們兩個女的。”
我:“……”
沈澤端著酒杯自來熟地坐到我旁邊,唇角挑開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不知他是真的認出了我或者只是搭訕的伎倆,保持微笑。
懷玉媚笑,“先生你搭訕的方式太落伍了。”
沈澤摸了把鼻子,“我說的全是真心話。”他桃花眼微微眯起,神情懶洋洋的,臉頰上酒窩深陷,就算不笑也像在溫柔地笑。
此時我只想到四個字:禍國殃民。
“喜歡看球的女孩子真不多,能在這裡認識你,也算有有緣。”他笑眯眯的。
我想不理,懷玉在底下使勁踢我,我只得說:“是啊。”
懷玉一個勁的沖我使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這是我難得的好機會,怎奈勾引人這種事我著實不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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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請你喝酒,”懷玉在我耳邊說。“語氣柔媚一點。”
我試著照做,可話一出口那語調先把我自己嚇著了。
“想喝多少都沒問題。”沈澤揮手招來侍應生,笑看我。
“靠他近一點,再近一點。”懷玉繼續充當軍師,“然後問他藉手機。”
“要他的手機做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懷玉像看白痴似的看我,“把你的手機號輸進去。”
我恍然,鼓足了勇氣,“我想打個電話,你的手機能借我用一下麼?”
“你喜歡的話,送給你也行。”沈澤遞過來時在我手背上撫了下。
我克制住厭惡之情,按照懷玉的指示往我自己手機上打了一個,沒心沒肺地笑。“有空的時候可以call我。”我咯咯地笑得身體亂顫。
大概我有演戲的天分,沈澤一手撐著下巴,慵懶道:“你真直接,不過我喜歡。”
我臉上努力維持笑意,“你也很可愛。”
沈澤大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誇我。”他眨眨眼,手蓋在我的手背上。
我感覺有些招架不住,想尋求懷玉的幫忙,可回頭一看,她已丟下我,跑到旁邊一桌和一老外聊的歡暢。
我假裝去摸包里的東西,不動聲色的抽回手。
他看在眼裡,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有這個必要麼?”我乾笑。
“原來你喜歡一/夜/情,”沈澤貼近我,在我脖頸里吹氣,口吻挑逗無比,“那麼今晚是上我那,還是去你家?”
我背脊一僵,推開他。
“怎麼,害怕了?”
我嚅喏,“沒有。”
“想在酒吧勾三搭四,你的段數顯然不夠。”他笑容無害,目光卻凌厲無比。
我深吸口氣,“你找錯人了,離我遠點。”
他笑,“既然到這來了,就別裝什麼清高。要不是今晚這裡只有你們兩個女的,我還不至於找上你。”他說著惡毒的話,語氣雲淡風輕。
我想都沒想,抓起桌上的酒潑了他一臉。
沈澤眼中噴火,他高高舉起手,又放了下來,“算了,我不打女人。”他臉上濕漉漉的,儘管狼狽,依舊俊美的驚人。
我想清楚了,我不可能為了一張合約出賣自己,我壓根不是這種人,既然如此,也不用再偽裝下去。“你別覺得受了委屈,也別裝大度,相對於你的所作所為,我不過是小懲大誡。”
他看著我,沉吟了下,“什麼意思?”
我嗤笑,“果然是貴人多忘事,”我從皮夾里抽出五張紅艷艷的人民幣拍在桌上,“你的,還給你。”算他運氣好,如果早幾天遇到,我那大把的硬幣還有用武之地。
沈澤依舊茫然。
我不怒反笑,“看來你習慣什麼事都用錢來解決。”
“你把話說明白了,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
我哭笑不得,就我還想著要報復,當事人早就忘得一乾二淨,或許對他來說,他根本不覺得那是件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