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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此人雖頑固,但也不是沒有突破口,常年征戰在邊疆,酒色便就是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的慰籍。
想到此處,漆鸞只猶豫了一下,就招手叫來心腹讓他去把幻泠帶來。
幻泠被侍女領著來到酒宴上,剛一進去,漆鸞就朝她招手:“美人,過來。”
酒宴上其餘人聞聲望過來,見到一位輕紗曼妙的女子款款行來,長發未束,白紗遮面,只露出一雙魅惑妖異的紫色瞳眸,那紫眸眼尾上挑,眸色慵懶風情,端得是媚眼如絲。
楊將軍的眼神也在幻泠身上多停了幾秒。
幻泠走到漆鸞旁邊坐下,無視周圍人的眼神,懶散無骨地靠在他身上。
漆鸞抬頭對楊將軍笑道:“一向聽聞西域邊城出美女,果然名不虛傳,說起來這次也是託了楊將軍的福才能得遇美人。”
楊將軍一聽有點驚訝,看了看漆鸞身邊的幻泠,見她那雙異於常人的紫色瞳眸,暗道,這樣世所罕見的眸色,恐怕還真是一個西域女子,中原人是很少見的。
“四公子這話從何說起?”
漆鸞便講故事一般將和幻泠相遇的情景篩篩選選講了一遍。
楊將軍聽完,心下就猜測幻泠是從哪個人販子手裡逃出來的,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看幻泠的眼神便深了一些。
幻泠聽著漆鸞和楊將軍的談話,也沒有反駁,反正他們的猜度正好解釋了她憑空出現在沙漠的蹊蹺。
她只是覺得那老頭子的眼神老往她身上瞟,讓她覺得厭煩,想挖了他的眼睛,但又礙著不能動手,便百無聊賴的看著下方的歌舞。
這些人類女子的歌舞倒是有點意思,好像學著她們蛇族的圖騰舞一樣扭腰擺臀,但是她們的身體實在太硬了,那腰扭得一點也不好看。
幻泠指著下方的舞女對漆鸞說:“她們跳的那舞,我也會,我比她們跳得好。”
漆鸞有點意外幻泠會在此時突然說這種話,他瞟了一眼楊將軍仿佛很感興趣的神情,便半笑半逗的對幻泠道:“那美人可願為楊將軍獻上一舞?”
幻泠沒有注意漆鸞話里的意思——為楊將軍獻舞。
其實即便注意到這話了,以幻泠現在對人情世故的不通也理解不了這話里更深層的含義。
幻泠點頭,起身走下大殿,將舞女的水袖舞衣穿在自己身上,奏樂開始時,她毫不在意的扯掉了一直戴在臉上的白紗,在眾人驚艷不已的目光下開始跳起了她蛇族的圖騰舞。
那腰肢仿佛波浪一層層盪開,那雙臂舉於頭頂擺動像楊柳枝,伸展出去的水袖一圈一圈卷回來,那修長的雙腿能以無法想像的角度盤繞在腰上舉過脖子,那挺翹的圓臀隨著擺動做出各種姿勢,舞台中心的那個女人一會兒伏地,一會兒飛躍,一會兒仰腰,每一個動作都是人的身體做不到的極限,然而在她做來卻遊刃有餘,柔軟的身段不管怎麼摺疊旋轉都可以,然而那眼神卻如侵染冰雪,冰涼又冷魅,妖嬈又不可侵犯。
一曲舞畢,艷驚四座。
不僅是楊將軍和在座其他武將,連漆鸞都看得失神了。
幻泠雖衣著袒露,但那環視周圍的眼神卻高傲得像一個女王,她目不斜視走回漆鸞身邊,眼裡仿佛只看得見他一人。
漆鸞嘴角一扯,伸手將幻泠拉進自己懷裡,朝楊將軍笑道:“將軍,我這美人如何?”
楊將軍收回痴醉眼神,端起酒杯道,“絕色無雙,恭賀四公子。”
“是麼,原來將軍與本公子的眼光如此一致,真是同道中人啊!”
楊將軍低頭打著哈哈。
等酒宴結束,回到後院房間,漆鸞主動走過來,拿起木梳替幻泠梳著頭髮,極近溫柔。
幻泠後知後覺,並未看出漆鸞有話要說,晚宴上她多喝了幾杯,此時早已昏昏欲睡。
漆鸞正在考慮到底是直說還是用點手段,剛低頭,就見面前的女子已經趴在梳妝檯上睡著了。
罷了……
左右不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利用也就利用了,他漆鸞向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念頭也不過一瞬,漆鸞淡下臉色來,招手心腹部下進來將幻泠送去了楊將軍院中。
……
其實侍從剛一靠近幻泠就醒了,開玩笑,她一個修行三千年即將飛升的蛇妖,爾等凡人豈是說能近她身就能近她身的!
只是她按捺住了,感到一名侍從點了她的睡穴,就順勢睡得昏沉。
等她被送進了方才在酒宴上那老是盯著她瞧的楊將軍床榻上時,幻泠就明白了一切,氣得渾身發抖,殺氣四溢。
她被人用錦被裹著,躺在床上聽著漆鸞的侍從低聲對楊將軍道:“將軍,咱們公子是誠意結盟,還望將軍不要推脫。”
說完,也不等對面人回話,轉身拉上門出去了。
房間裡一時安靜,楊將軍在權衡,他一生打仗無數,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點小酒抱個美人,但他也是個拎得清的,還不至於為了這點酒色之好將自己和整個楊家軍捲入朝廷的權勢之爭。
但這個四皇子卻是他很看好的,相比其他皇子在朝中爭得你死我活,他卻領了個懶散王爺的名號四處遊歷結交勢力在暗中布局,此人看似無欲無求,實則城府謀略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