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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成指著她的腦袋問,“你這是?”
“誰啊?”門裡面舒蘭聲的聲音傳出來,帶著懶散,還打了個哈欠。
殷成回頭應了一聲,“認識的,趕巧碰到,你睡吧。”
說著從房間裡面出來,關上了房門,隔絕了蘿蘿窺視的視線。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到的,怎麼不臥床休息?”殷成帶著蘿蘿到旁邊的椅子坐下,一連串的問題,把蘿蘿砸的有點懵。
她頓了一會,才說,“出車禍了……司機死了。”
“你出車禍了,然後司機死了?!”殷成表情驚訝,“那你在這裡站著幹什麼,家裡人呢?”
蘿蘿垂頭,遮掩毫無情緒起伏的眼睛,慢慢道,“手機……丟了。”
這些東西的名稱,還是殷成教她的,蘿蘿有些耳熱,騙人是可恥的,她現在借用寧懷依的身體來接近,本身就是一種欺騙。
“沒聯繫家裡?”殷成站起來,從兜里掏出電話,“司機車禍死了,誰送你來的?”
“不是車禍死的,”蘿蘿輕聲道,“是他送我來的,他是跳樓死的。”
殷成撥電話的動作一頓,“剛才跳樓的是你的司機?”
蘿蘿點頭。
“你不說他死了?”殷成眉梢挑了一下,“我看送去急診了啊。”
蘿蘿被逼問的有些頭皮發麻,低聲道,“現在應該死了,現在不死,一會也肯定死了。”自殺的人沒有求生意願,再加上周南摔的很重,活不成的。
這番話確實是實話,卻聽的殷成渾身冒涼氣。
殷成一共見過寧懷依兩次,一次是飯局,一次是在一個隱秘的咖啡店,他看到寧懷依和她的司機躲在小隔間親熱……
這些事情,再是自以為隱秘,也不可能真的密不透風,寧家大小姐和她的司機胡混,這件事圈子裡面,估計只有寧原不知道。
可是現在她的相好在急救室,她卻在住院部瞎晃悠,提起來聲音毫無起伏,表情無動於衷。
殷成盯著“寧懷依”看了幾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見過寧懷依兩次,小姑娘從頭髮絲到腳跟地下都透露出嬌氣。
能讓殷成記住,就是因為第一次飯局上,寧原帶著女兒一起出席,結果這個小姑娘吃東西把嘴咬了,哭的梨花帶雨整頓飯停不下來,最後寧原臉都黑了。
咬下嘴都哭成那樣,這會頭上包成這樣,還能到處瞎晃?
殷成神色複雜的盯了蘿蘿一會,直接撥通了寧原的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那邊說馬上過來。
電話掛斷,殷成詢問蘿蘿的病房,蘿蘿裝成走錯病房被車禍嚇傻的大小姐,戀戀不捨的跟著殷成離開了舒蘭聲的病房門口。
不成了,還得想別的辦法接近,她悄悄的把手背到身後,送出靈力悄無聲息的注入病房中舒蘭聲的玉佩,以便更好的保護他。
殷成把蘿蘿送回病房,很快就被一個護士揪住了,據說司機剛才死了已經推到太平間,醫院的護士到處找蘿蘿,要她簽各種字,卻沒人影,這會見到她護士急的沒好氣的直吼。
蘿蘿面無表情,被罵也毫無反應,腦子裡風馬牛不相及的想,一定要想辦法給恩人再餵點根須,促進傷勢好轉。
護士一見她這樣,更是生氣,“人死了,跳樓了,家屬家屬沒有人簽字,你連屍體都不管,不在病房呆著,去哪了?”
音調持續拔高,眼看著吐沫星子都要吐到留蘿蘿臉上了,殷成皺眉接話。“她傷了頭,你看不到嗎,喊什麼呢?”
殷成氣勢強,護士總算收斂,但是沒好氣的把一堆這個那個的單子拿過來,要蘿蘿簽,蘿蘿哪裡會簽這個鬼東西,她不認識這個世界的字,坐在病床上放空自己,把護士氣的當場要中風。
殷成只好和護士說,“等一會吧,一會她家人就來了,死的那個是她家的司機。”
護士可能是個正義小衛士,一聽說這種情況,更是陰陽怪氣,話里話外,諷刺有錢人不拿人命當命,但是殷成在,她也不敢太過分,一扭屁股,走了。
殷成看“寧懷依”這樣子也不太正常,呆在病房裡沒走,一起等寧家的人過來,掏出手機和舒蘭聲說了一聲等會再回,就安靜如雞的坐在病房裡。
沒多久,寧原滿臉煞氣的殺到了,是個滿臉橫絲肉的中年男人,頭髮油光水滑的背在腦袋後面,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小周呢?開個車都開不好,我看他是想死!”
殷成動了動嘴唇,還沒等說什麼,一直發愣的蘿蘿就幽幽開口,“已經死了,”她伸手指了指,“就是從那跳出去的。”
寧原愣了下,很快眼睛一眯,當即粗暴的下了斷語,“畏罪自殺!我算他死的快!”
殷成閉上了嘴,起身和寧原打了招呼,一秒鐘都不想多呆,他還年輕,再紈絝,再混蛋,對於生命也有著還沒能麻木的敬畏。
這對父女給他的感覺都差極了,以後儘量少接觸。
蘿蘿不知道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見恩人就被打了差評,更不知道殷成轉眼就和舒蘭聲說她這具身體的壞話去了。
對她來說,死了,就是死了,屍體並沒有什麼可敬畏的,她們族人開靈智的人參娃娃死後,連屍體都被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