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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談判時我能不能跟著看看熱鬧, 我不插話,不拖後腿。”
“談判的地點還沒定好,若是在京城還好說, 若是定在東北交戰的地方你就不要想了。”
“現在是我們打贏了,是他們求著和談, 還不應該是我們說什麼是什麼嗎?在京城的話我們可操作的空間也能多些,還有皇阿瑪坐鎮,肯定能談到最大的好處。”
這點也是康熙設想中最好的情況,若是派大臣前往東北談判,朝中並沒有幾個合適的能幹人選,他不想派明珠前往,這樣能夠載入史冊的業績不適宜再加到大阿哥一脈上,他雖想磨練太子,也沒想著要把太子逼垮。
至於其他的人,要麼資格不夠服眾,要麼口才不突出,要麼背後也是站著皇子,總之這談判還是放在他眼皮子低下才是最省心的。
康熙心裡想著這些,卻是笑盈盈地對胤禩說:“我看你啊,就是想湊熱鬧了,若是你能老老實實地每天打一套五禽戲,皇阿瑪就想辦法讓你能湊上這場熱鬧。”
康熙對著胤禩不情願的眼神,繼續慢悠悠地道:“這可是機會難得,錯過了就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有一次這樣的談判了。”
“我每天都練五禽戲就是了,那皇阿瑪可要說到做到。”
“只要小八能做到,我可是會派人監督的。”
胤禩的身體不能做劇烈運動,不過太醫說胤禩可以做五禽戲試試,能夠延年益壽,只是胤禩總是不願意做那軟綿綿的五禽戲,還說那是老人家才會做的,動作一點都不好看。
那次受傷之後,外表傷口雖然好了,但是胤禩睡眠變多了,人也變懶了,康熙很是擔心,想方設法讓胤禩做各種對身體有好處的事情,就連他自己也跟著練起了五禽戲,這樣可以拉著胤禩陪他一起。
至於這次戰爭和談的事,康熙從利益出發也會促成在京城談判,現在他們是戰勝方,不怕這戰繼續打下去,對方可是打不起了。
而趁機讓胤禩答應一個小要求,是康熙近些年慣用的小手段,實在是他搜集的對身體有好處的法子太多了,就算胤禩很感動,也不想慣著他皇阿瑪了,實在是太多了啊,所以康熙才經常像今天這樣用條件進行交換,對胤禩來說也是甜蜜的煩惱了。
天氣回暖時,沙俄談判的使臣也來到了京城,這群金頭髮藍眼睛的人好奇地打量著京城的紅磚綠瓦,那鮮艷的琉璃在陽光下反射著美麗的光澤,讓這些人瞪大了藍色的眼睛,有那麼幾位還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貪婪之色。
還好他們還記得自己是別人的手下敗將,這是在別人的地盤,沒有人敢做出什麼不適宜的舉動。
這些使臣跟著前面的太監老老實實地走在皇宮中,穿著鎧甲的侍衛,還有眼角瞟到的那走起路來仿佛每一步都量好的宮女,讓這些使臣的眼皮跳了跳,越發的大氣不敢出。
見到坐在龍椅上穿著明黃服飾的皇上,他們沒敢細看,恭恭敬敬地行禮,奉上珍貴的禮物,表達他們和談的誠意。
大清這邊早就做好了準備,談判的領頭人是戶部尚書陳大人,此人深諳自保之道,一直都是擁護康熙的一切決策,從不理會其他人的拉攏,這樣一個孤臣能一路做到現在的戶部尚書,就能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關於這個人選當然是經過一番爭議才確定下來的,這樣一個掙業績掙名聲的機會,哪個人都不想放過,特別是大阿哥和太子。
兩方博弈,最後這個餡餅砸在了陳大人頭上,對於這個結果,兩方人還算勉強能接受,最起碼對方沒有占到便宜,至於接下來兩方又拼命地往談判團里塞自己的人,只要不是太過分,康熙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在任命了陳大人之後,康熙就在朝後留下了他,與他進行了一番談話,表明自己這個皇上對這次談判的態度,將沙俄國內的情況和沙俄大抵能接受的賠款向他講了個大概,讓他心裡有個底。
康熙決定要讓沙俄付出肉疼的代價,這些年來沙俄沒少搗亂,當年若不是沙俄的攛掇,葛爾丹可能還不會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還有小八的身體可能還是健健康康的。
這位陳大人雖然對康熙的消息來源很好奇,但是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戶部和軍部也早就統計好了戰爭損失,談判團確定之後又開了數不清的會,大清早就對這場談判磨刀霍霍,沙俄談判代表的到來讓他們很是興奮。
康熙果然遵守承諾把胤禩塞進了談判團,若是只有胤禩一個皇子,凡事愛多想的大臣可能還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過康熙向來思慮縝密,特別是在胤禩的事情上更不會有疏漏,因此談判團里還有五阿哥胤祺,兩人只有旁觀權,就是來長見識的,不會分走功勞。
五阿哥胤祺自小長在太后宮裡,為人很是低調,性格寬厚,是上一世兄弟們中結局最好的一個。
胤禩很佩服他能夠在一群爭得紅了眼的兄弟中保持清明,脫離於奪嫡之爭,最終做到了富貴一生。
而胤祺對胤禩也是友善的,應該說他明面上與任何兄弟的關係都還不錯,而八阿哥胤禩又是眾所周知的與九阿哥關係非常好,作為九阿哥的同母兄弟,胤祺對胤禩又多了一點恰到好處的熱情。
理藩院的幾個年輕官員充當翻譯員,談判桌上的唇槍舌戰讓胤禩圍觀的是津津有味,胤禩還注意到對方隊伍中有一個高個的年輕人雖然很低調地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言,但是其他人對他很恭敬,雖然他們掩飾的很好,但是胤禩還是從他們不經意見的眼神和小動作中看了出來。
有意思。
張大人從來不自作主張,一直在向康熙匯報談判制度,這些官員們都很好地領悟到了康熙的指示,在談判桌上可謂是錙銖必較,寸步不讓。
想表現的官員們一個個口若懸河,那些沙俄代表自認為自己已經是臉皮厚嘴皮子利落了,現在卻是節節敗退,嘴巴忽然變得笨拙不已。
沙俄代表用手背拭去額上的虛汗,不是說大清人最好面子,激一下,夸一下,就會變得很好說話嗎?這不對啊,現在可要怎麼辦?
胤禩注意到那些為難的沙俄代表又不自覺地用詢問的眼神去看那個高個俄國人,不禁笑了一下。
“八弟是在笑什麼?”胤祺壓低了嗓音好奇地問。
“沒什麼,就是聽張大人他們說話還挺有意思的。”
胤祺瞟了眼大清官員一個個亢奮的模樣,心想是挺有意思的,前提是都是己方人員,而在朝堂上各自為營時就是聒噪煩人了。
在胤禩低頭與胤祺小聲說話時,被胤禩注意到的沙俄人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在胤禩注意到之前又挪開了。
那人深邃的藍眼睛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繼續之前低調的樣子,只偶爾與旁邊的官員交流兩句,與其他地位稍低的沙俄官員表現一樣,唯一值得說的就是比其他的沙俄官員年輕了些,英俊了些。
胤禩在給康熙請安時,總會嘮嘮叨叨自己的一些瑣事,康熙也喜歡聽,這幾天胤禩自然會把談判上的見聞告訴康熙,還毫不吝嗇地誇了大清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