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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一指辛梅:“星兒就是你推下去的。”
辛梅的臉色一瞬間變的蒼白,跪著往前挪了兩步,伸手抓住柳雙葉的裙擺,大哭道:“大夫人,大夫人您不要聽大少奶奶胡說,我怎麼會害星兒。大家都是做奴婢的,有什麼心事自然彼此訴苦,大少奶奶這是想擺脫責任誣陷我。”
“行了,別喊了。”柳雙葉此時心裡已經有些猶豫了,畢竟這事情是經不起推敲的,若是秦月一看見死人就怯了,那經過結果如何都是她說了算,可如今秦月要追求嚴查,可就是兩回事了。
只是辛梅這一伸手,卻叫秦月看出了一些端倪。
似乎有一點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秦月皺著眉頭細細的想,突然大步走到星兒身邊,蹲下身一把將蓋在上面的白布掀開。
眾人都嚇了一跳,柳雙葉脫口而出:“秦月你幹什麼。”
雖然富貴人家不把活人當一回事,但對死者還是有些敬畏的,畢竟誰沒做過虧心事呢,秦月一掀白布,辛梅直覺的轉頭看過去,便看見星兒睜著一雙大眼睛,死氣沉沉的似乎在盯著她,當下腿一軟,便坐在了地上。
“青天白日的,也知道害怕了麼?”秦月一步步走過去,道:“辛梅,原本我只以為你欽慕大少爺所以對我出言不遜,這也沒什麼。但卻萬萬沒料到,你竟然為了陷害我,不惜殺人。”
這指控可就重了,無論什麼地方什麼身份,殺手都是不能饒恕的是死罪。
“我沒有。”辛梅有些慌道:“我沒有啊。”
“你還敢說沒有。”秦月道:“伸出你的手來。”
手怎麼了?眾人都奇怪的很,辛梅也不明白,顫巍巍的伸了手出來,然後便被秦月一把抓住手腕,秦月是自小習武之人,力氣極大,叫她半點也掙扎不脫。
秦月道:“你剛才說,星兒來找你訴苦,然後你安慰了她,再然後,你進去回話,星兒在湖邊等你,卻沒等到你回來便想不開跳了湖,是不是這樣。”
辛梅想了想這話里並無差錯,點頭道:“正是。”
秦月又道:“看你身上半點水跡也無,星兒從湖裡打撈上來後,你應該沒有碰過她吧?”
“自然沒有。”辛梅直接哪裡出了問題,卻又有些不明白。下水撈人這事情自然有小廝家丁,怎麼會輪到她一個丫頭。
“那你告訴我,星兒臉色的傷是怎麼來的?”秦月將辛梅一把拽起來,扯到星兒屍體旁邊,將她肩膀往下一按。
辛梅雖然是個丫頭卻也沒做過什麼粗活兒,被秦月扯著簡直沒有還手之力,秦月將她往下一按,當下便跪在了星兒身邊,腿一軟,整個人差點撲了上去,急忙用手撐住。
星兒的臉和辛梅的臉不過一尺的距離,差一點便要貼上,而秦月還在後面按著,叫她半點也不能往後退,幾乎要立刻吐出來。
“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她臉上有什麼。”秦月道:“她臉上這一道新鮮的傷痕,上面留下的是不是你指甲的顏色?你還有什麼可以狡辯?”
正文 第十章 母慈子孝
秦月這麼一說,柳雙葉也坐不住了,起身大步走了過來,狐疑的看向星兒。
“母親你看。”秦月居高臨下的道:“星兒臉上有一道傷疤,這傷一看就是被指甲劃出來的,傷口邊有一點顏色,這是剛塗好指甲未完全乾的顏色。這顏色和辛梅手指上的一模一樣,若是不出意外,辛梅的手指上,也該有被染花了的一塊吧。”
說著,強硬的將辛梅的手拽到面前,果然,那纖纖素手上,食指上的長指甲花了一塊。
秦月將辛梅的手摔下:“你是在星兒死前最後一個見到的人,明明發生了爭執,卻說姐妹情深,感情極好,辛梅,你這麼做,就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吧,讓人人都覺得星兒是跳塘自盡,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辛梅此時已經發現事情的嚴重了, 秦月一放手,她就忙不迭的往後退去,想要離開星兒遠遠地。
辛梅求救一般的看向柳雙葉,顯然是有要申辯的話,但是卻不敢說出來。
秦月知道這事情和柳雙葉是肯定脫不了關係的,辛梅再厲害也只是個丫頭,她害星兒幹什麼?就算是做了什麼,也一定是主子指使。
但她不能指著柳雙葉說人是你殺的,只能指桑罵槐,將這事情推給辛梅。若是柳雙葉願意出來撈辛梅,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若是不願意,那也能折她的一隻手臂,也叫跟著她的下人看看,這樣的主子是不是值得跟隨。
柳雙葉顯然猶豫了一下,正要說話,突然聽人喚了一聲老爺,拱橋那邊,正是李府的當家人李德帶帶著幾個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
秦月還是成親拜堂那日隔著頭紗朦朧的看了李德一眼,之後便再沒機會見到,但要說陌生卻也不多陌生,畢竟過去的那三年,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接觸過李德,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看似公正仁慈,其實心卻比誰都自私冷漠,為了自己的權勢地位,什麼都可以犧牲。
若是不然,又怎麼會由著柳雙葉在府中一手遮天,而對自己的大兒子如此放任不管呢?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柳雙葉的娘家可以給他帶來莫大的好處。
而李少穆的親生母親,只是傳言中存在的一個人物而已,據猜測可能是李德某次外出遇到的平民女子,雖有些情誼,但卻也僅此而已,能將李少穆帶回府中撫養,還給了一個大少爺的身份,已經是足夠仁至義盡了。
秦月冷冷一笑,這樣的一個家主,又怎麼可能給一個小丫頭出頭討公道呢,這事情,怕是就這麼過去了吧。
眨眼間,李德已經到了面前,身後除了跟著幾個小廝之外,還跟著李少宸。李少宸如今已經在他的舉薦下入朝為官了,估計是剛和父親一起下了朝,便一起過來了。
想來李德已經聽說府里死了人,因此臉色陰沉的很,走到眾人面前,看了看地上顯然用白布蓋著的死人,更陰沉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死個丫頭,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卻也不是小事。若是傳了出去肯定對李府的名聲是有損的,特別是不明真相的百姓,總會覺得豪門仗勢欺人,逼死丫頭,不是什麼好事。
李德怕是整個丞相府里唯一能叫柳雙葉忌憚的人了,一見著他連忙迎了上去:“老爺。”
“你怎麼管的家,怎麼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李德面色很是不悅:“聽說死了個丫頭,到底怎麼回事?”
“是意外。”柳雙葉道:“是那丫頭在湖邊餵魚,一時不慎,滑了下去。恰巧當時湖邊又沒個會水的在,等到緊趕慢趕的去喊人,便耽擱了。撈上來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秦月此時不由的深深佩服起柳雙葉來,剛才還虎視眈眈的要找自己麻煩呢,一轉眼就變成意外了。而且她看自己的一眼也是充滿了威脅,似乎若是敢多說一句,就要將她生吞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