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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雪翎穿來的時間在故事的後期,能夠做到的對兩位男主角的影響非常的微弱,任務要完成需要下一番的功夫,所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身份之後,就改去看原來的故事了。以這個世界另外一個小哥兒的視角寫的故事。
這是一個嫡子重生逆襲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受是大理寺少卿李家的嫡親二少爺,名為李緣,字隨之。
家宅後院本就不太平,不管裡面是一窩子女人還是一窩子哥兒。何況這是一個禮崩樂壞,朝廷被太后外戚掌控的朝代,嫡庶之間的差別並沒有被人看得很重,李緣雖然是嫡哥兒,上頭還有一個疼愛他的大哥,但是日子過得並不快活。
早年的時候,朝廷還未陷入動亂,他的日子過的也算是有滋有味,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哥兒,頗有些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感覺。但是等到他快要成年,將要許人的時候的時候,事情便像是排山倒海一般的來了。
他的未婚夫與他的庶弟私通被抓,他親眼見到了那畫面,噁心到吐了,病了一場醒來之後,他卻發現自己的婚事已經過去了,他的親爹為了壓下這樁醜事,被他的二娘吹了幾天的耳邊風,居然讓他的庶弟頂了他的名頭嫁了出去,他無緣無故被人頂了姓名,好好的嫡親哥兒,轉眼就變成了庶子。
他的日子過得迷迷糊糊,對於自己的身份的轉變還來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在後院被人推得摔了一跤,跌破了相。
他母親去得早,大哥遠在軍中,在府中根本沒有人護著他,臉破了相,成了嫁不出去的哥兒,在後院整日被人嘲諷,前十八年他過得有無憂無慮,後來的幾年,那麼多那麼多的惡意就朝著他湧來。
他慢慢開始變得自卑,怯懦了起來,後來只知道外面大亂,父親站錯了派系,李府被抄了家,家眷全數流放,一個小哥兒,無依無靠,家中人逃的時候根本記不起他,他的大哥倒是尋來了,但是他早就奄奄一息,只是吊著一口氣,不願意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死後,魂魄聚而不散,跟著他的哥哥四海飄搖,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原來離開了李府,外面的世界是這樣,他錦衣玉食,但是有些地方卻因為食物不足,人和人自相殘殺,相互啃食。朝廷無能,四方戰亂,他的哥哥被父親拖累,成了罪犯,只能改名換姓,投到了南方的軍隊之中,跟隨著南王廝殺,最後死在了戰場之上。
李緣飄過很多的地方,山河破敗,滿目凋零,他生前經歷的那些事情,再換一個角度,似乎全部都能解釋得通,他覺得自己似乎懂了很多,又有很多的不懂。
然後他再一次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自己十七歲那一年,距離那些禍事發生還有大把的時間,除了自己本身,李緣更關心的卻是天下蒼生,他不想山河破敗,流血漂櫓。
所以重生的他搭上了京中賢王,為他出謀劃策,縱是一個哥兒,這麼多年的飄零,他的見識早就不是那些被關在家中的小哥兒可以比擬,賢王為他所吸引,也為他的計劃所傾倒,兩人一拍即合,歷經重重,終於發兵逼宮。
而雪翎現在的這個身體,就是被逼宮的那個可憐皇帝,在他原來的命運之中,小太監帶著他逃,卻終究沒能逃過這滿皇宮士兵的眼睛,他被直接丟進了監牢,新皇是他的皇叔,卻是他從不曾接觸過的人,對他沒有半點的同情,下了一道處斬的命令,就再沒有搭理過他,反而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婚禮,迎娶了李緣。
小皇帝再不能養尊處優,沒有了遮掩,眼角的孕痣就被獄中看守的獄卒發現了,他的身份被曝光,獄卒們卻沒有要把他的事情往上報的意思。賢王的兵都是那些曾經吃不飽穿不暖的農家子弟,更有的是街頭的混混,獄卒們從前哪見過這麼漂亮標緻的小哥兒,更別提這哥兒曾經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他們連瞻仰的機會都沒有。
這群yín賊一不做二不休,一時間惡向膽邊生,一群人輪jian了小皇帝。
他還未成年,哪經得起這樣的屈辱,那件事情過後,便一頭撞死在了監牢之中,連李緣的面都沒有見過。
故事到這裡也算是正式結局了,皇帝和皇后攜手看這萬里江山,就像是王子和公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雪翎心說也不知道他和主角受哪個更悽慘,再往下看結局之後的故事,發覺大家都彼此彼此,還是不計較太多的好。
賢王敬重他的皇后李緣,但是他卻是一個皇帝,三宮六院,只要是有身份的哥兒,都是要納進這宮中來的,李緣志不在後宮爭鬥,顧念的天下蒼生,但是賢王卻並非什麼可同甘苦,共富貴的男人。自己的皇后三番兩次的干政,在他還未有權勢的時候,他佩服李緣的無雙智計,也滿意自己的枕邊人有這樣的權謀;但是等到他身處高位了,有了最大的權力的時候,李緣對他的干涉就讓他無端的生出了怨氣。
積少成多,李緣以為他們共患難過,真情可感天動地,卻不知道皇帝越來越防範於他,兩人漸行漸遠,李緣轉世再來一生,最後也沒能得到一個好的結局。
他珍視的哥哥因為軍功被皇帝忌憚,設計害死,他自己被困深宮,下半身於冷宮之中鬱鬱而終。
現實從來都是殘酷的,比起故事裡的美好,他的結局更加的引人唏噓。
雪翎翻完了系統給自己的所有資料,伸了個懶腰,大概清楚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腦子轉了轉,他開始思考自己應該怎麼走出現在的僵局。
李緣和賢王的軍隊已經占領了皇宮,雖然他們找不到玉璽和虎符,登基多少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但是宮變這種事情就不是好事,沒了玉璽與虎符,他們應該會把目光放在太后身上,也就是這個身體的母親身上,他本身根本不足為慮,誰也不會想到他能翻出什麼浪來。
京城的局面要改除非他用法力直接把該殺的人滅個乾淨,但是那樣也就ooc了,太過無法無天了。那麼他現今能做的,便是離開京城,尋一支軍隊,為他搶回他的位置了。
第146章 皇位上的小哥兒(二)
密道之外嘈雜聲一片,雪翎坐在密道之後,看起來倒是頗為悠閒。
他點了幾隻蠟燭,放在鋪好了石板的密道上,當作是國內的形勢來分析。
雪國正是風雨凋零的年月,早在老皇帝執政的中年,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力就已經極低,各地駐守的親王與一些洲的州牧早就已經擁兵自重,國內雖然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其實要鬧起來就是內憂外患,中央的手伸得不長,就是李緣和賢王控制了京城,想要一統雪國,他們要走的路依舊很長,這也是為什麼後期李緣還要插手軍事,而賢王越發忌憚他的原因。
雪國開國太祖打下來的大片江山,現在早就各大親王分割完了,中央名存實亡,掌控的區域不過京域腹地,雪翎擺下的這幾根蠟燭,代表的是現在雪國國內手握兵權,最有可能為他所用的幾位親王與州牧。
人數並不多,真正算起來也就四人,這四人各據一方,早就成了當地的土皇帝,日子過得絕對比雪翎這個皇帝要舒服得多。
躺在地上的小太監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後脖子一陣的疼,他的眼前有些花,坐起來緩了一會,才看清了在燭光映襯下板著臉一臉嚴肅的他的陛下。
小皇帝是書衡從小伺候到大的,他親眼看著他長大,知道他的小主子心裡苦,但是從來都只能在旁邊看著,無法為他分憂,縱然是看多了自家小主子,書衡此刻依舊為他的皇帝而沉迷。
他是皇帝的貼身近侍,自然是知道主子是小哥兒的,守著這個秘密他整日提心弔膽,還要為主子憂慮,早些年的時候主子還年幼,尚看不出底子,一身黃袍坐在皇位之上小小一個,大家也不會看他,多半都低著腦袋說事。這兩年主子開始抽條,身形漸長,容貌越發的出色起來,慢慢的,有些大臣似乎也開始覺察出不對味來了。
書衡是看著那張臉漸漸改變的,照理來說,應該是很有抵抗力的,可是此刻他卻是晃神,魂魄都快出竅去了。
燭火熠熠,火光搖曳下,那張容顏姣好的面容虛幻又不真實,他擦去了眼角掩飾的藥膏,露出那顆形似淚痣的孕痣來,不知道是不是書衡的錯覺,那顆孕痣似乎紅艷了不少。他垂著眸,卷翹的睫毛在燭火下像是撲火的飛蛾,一顫一顫的,燭火倒映在他的眸中,印出一片血色……
書衡猛地驚醒,對上了他的陛下看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眼睛。
他忽然間記起來他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陛下又做了什麼出乎他意料的事情。“陛下……”他從來都是敬畏又疼愛這位小殿下的,之前的動作卻因為焦急而太過無禮了些,此刻想起來,他才有些惶恐。
雪翎收斂了眸中的冷色,懶洋洋應了一聲:“醒了?醒了便過來吧。”
書衡不知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但是看陛下的模樣,此處應該是安全的,他稍微安下了心,挪到了雪翎的身邊,看到陛下腳邊的幾根蠟燭,他還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他的陛下半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根燭火,手指北方道:“北有州牧王家,擁兵自重,早就已經自立門戶,朝廷的命令拒不接受。西有漠北將軍,手掌十萬鐵騎,將在外,皇命有所不受。南有鎮南王,步兵海船,背靠著我朝最富裕的南方,早就是南方的土皇帝。西南的蜀王雖是朕的皇叔,但是和朕根本不曾見過面,他的封地素來有天府之國的美稱,就是去找他,跋山涉水到京城,士兵也早已氣喘吁吁……”
“陛下……”書衡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這些話語從他的陛下的口中說出來。
別的他不知道,他的陛下自從知道自己是一個哥兒,與漢子有別之後,整日想的都是學些哥兒要學的東西,本就對這些政治策略的東西不喜,後來更是完全不涉獵,國家不用他統治,朝廷之上他的用處就是個擺設,非要說的話,他現在就是雪國的吉祥物,擺著好看,若是惹人厭棄了,被人一下子掀翻,跌下位來也是正常的。
別的人他不知,他的陛下最大的願望可是尋個平常人家嫁了,安安生生過他的下半輩子,怎麼這樣的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
雪翎瞥了一眼書衡的臉色,就知道他在震驚些什麼,開口緩緩道:“這是朕的江山,朕可以不要,他們卻不可做這種大不敬的事情。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書衡,你可懂?”
書衡渾身一震,被他家陛下此刻身上的氣勢所攝,竟然雙股顫顫,幾欲跪下。“可是陛下,您……”您是小哥兒啊,本就不應該坐上這樣的位置,做這欺瞞天下人的事,從前是迫不得已,現在已經可以逃出生天,為何又要捲入這爭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