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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了?」齊庸凡皺眉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在信里怎麼從來沒跟我講過?」
王奎:「我以為這種事並不重要。」
「那是對你而言好嗎?」齊庸凡想了想,道:「說實話,我還是挺關心柳元子的。」
王奎笑了一下,「你喜歡她?」
「不不,我怎麼可能喜歡她?」齊庸凡笑道:「只是親人之間的感情,我把她當妹妹看的。」
「你在說謊。」王奎毫不留情道:「你根本沒把她當親人看待,或者說,你對我們都沒有任何感情。」
齊庸凡皺眉,「你為什麼這麼說?」
王奎冷笑道:「從頭至尾,你只是在演戲罷了。也是,您是狀元郎,堂堂駙馬爺,我們高攀不起。不過當初將我們所有人愚弄於鼓掌之間,是讓你很有快感嗎?」
「我什麼時候愚弄過你們?」齊庸凡垂下眼,道:「我剛回來,不想和你吵架。」
王奎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情,道:「抱歉,我只是一時太激動了。我只是在想,你應該向我解釋一下你不告而別的事情。」
「我不是給你寫信了嗎?」
「那你的信呢?你知道你的信是多久以後送到的嗎?!」王奎有些哽咽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你,們?」
「還有馬風臥,他也很擔心。」
齊庸凡喝了口茶潤潤喉,思索了一會才道:「改日你把他約出來,我想見他一面。」
王奎:「哦。」
齊庸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啦,老弟,你啥時候變這麼矯情了?眼淚都差點要掉下來了,我好感動哦。我當初也是有苦難言啊,兵役在前,不得不走。」
王奎嗤笑,「別騙我了,我看你是急著去參加婚禮吧?」
「是又如何?」齊庸凡感到了一絲不對勁,道:「老弟,我想你應該找個伴了,之前那個蘇鍾意就很不錯啊。」
王奎面無表情道:「首先,我想,以我的年紀,你大概要叫我老哥。」
「好吧,王兄。」齊庸凡笑道:「你年紀也不小,該考慮成親了。」
王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說:「我以為你知道的。」
齊庸凡決定裝傻,「我當然不知道。」
王奎閉了閉眼,似乎就想鼓足勇氣說出來,「其實我一直在等……」
齊庸凡打斷了他的話,「我以後也不會想知道。王兄,我已有家室。」
王奎苦笑道:「你對那個公主沒感情吧?否則當初也不會逃婚。」
「不,你說錯了。」齊庸凡彎了彎唇角,道:「我很愛他。」
王奎沉默了。他忍不住偷看齊庸凡,卻發現這一回對方沒有騙他。
他從來沒有……見過齊庸凡這樣真正發自內心的模樣。
從來沒有。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回來?」王奎覺得剛入喉的茶水簡直要命的苦澀。
齊庸凡道:「這件事兒說來話長。好了,我現在要回南山鎮,沒空再跟你閒聊,改天見。」
他知道侍衛在門口已經等了大半個時辰,他必須要趕在天黑之前回到南山鎮。對了,還要順便去探望一番柳元子。
這回,王奎沒有挽留。他只是安靜地望著齊庸凡拿起椅背上的貂皮襖轉身離去,不帶絲毫留戀。
……
傍晚,南山鎮。
馬車停在巷口,齊庸凡走下車時,深吸了一口這裡的空氣,由衷地感受到了塵封已久的懷念感。
他安排其餘侍衛住在殷旭當初買下的房子裡,稍微收拾一下還是能住人的。
而他又去了趟南山鎮的夏星酒館,匆匆解決晚餐。他牽了一匹馬,向蓮花村疾行而去。
他聽酒館裡人說,柳元子在被休以後便狼狽地回到老家。她的丈夫段鐵屢次科舉不成,已近乎瘋癲,動輒對她拳打腳踢。
段鐵還偷了柳元子的嫁妝。
大家都知道夏星酒館的幕後老闆對柳元子很好,給了她一筆豐厚的嫁妝。段鐵靠這筆錢賄賂了縣令,逃過徵兵,並終日流連青樓。
柳元子當時懷有身孕,一時間氣不過,與他理論,竟生生被他打到流產。
而段鐵更是冷情冷性,毫不在乎昔日感情,連個大夫都不願意請來給她看病,丟下一封休妻書便前往越川縣的青樓繼續快活了。
齊庸凡放心不下,便決定連夜啟程去看望柳元子。然而天色太黑,他實在看不清路,只尋到了一座山頭,憑著記憶走了兩個時辰,才找到當初停房車的地方。
毫無疑問,此地從未有人來過。
房車的輪胎已經扁壓了,這輛陳舊的龐然大物頹廢地躺在地上,身上爬滿了藤蔓與苔蘚。齊庸凡廢了好大勁才把這些雜草撩開,推開門進去。
屋內一切依舊如舊,散發著一股沉悶已久的難聞灰塵氣味。儘管他感到了身體上的疲倦,但還是撩起衣袖,心知得大幹一場,打掃衛生。
令他欣慰的是,倉庫里堆滿的零食。做了大半天家務活,他打開冰箱,取出一瓶冰鎮啤酒灌進肚子裡,抹了把嘴。
呼,很久沒這麼痛快了,還有空調,自動抽水馬桶,電燈。
他感激這些科技發明。
齊庸凡心想,要是將來把殷旭帶來這裡,他一定會很喜歡。
第八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