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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詩!真真是好詩!」
「這回我是服了,齊駙馬爺威武!老子回家一定要把這首掛在床頭,給我家娘們瞧瞧……」
「切,你家娘們懂詩嗎?」
人們或驚嘆或訝異。原先他們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的詩人,但與這首詩完全沒有可比性。
若真要比較……可以說是雲泥之別吧。
齊庸凡心想,畢竟是杜甫兄寫出的千古名詩啊,又如此符合當朝國境,不火就沒天理了。
就是他挺不好意思的,盜用人家杜甫兄的詩作贏得了這一千兩金子。他決定回頭多買點紙錢燒給對方,讓杜甫兄泉下有知。
就是不曉得異世界的地府是不是同一個了……
等這陣風頭過了,齊庸凡決定就托人散布出去這首詩不是他寫的,真正的作者,其實是「杜甫」。
而與此同時,船廂下方,蘇宿正失魂落魄地坐在桌前,遙望著齊庸凡的背影,咬了咬唇。
難道天賦真的能決定一切?
他蘇宿這輩子都比不過這傢伙?
蘇宿感覺酸溜溜的,說不清是嫉妒還是羨慕。他恨不得將對方獲得的所有榮耀都搶過來,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人不過是靠公主上位的小屁孩罷了……
哼,就算詩寫的又如何,論朝堂之事定是比不過他的。
他記得最初遇到齊雍,是在考前,一家酒樓里。他是京城本地人,家境富裕,呼朋喚友,飲酒賦詩。
而那傢伙,打扮得一副窮酸模樣,坐在角落裡,只點了一壺白開水和一碟白面饅頭,垂著頭在複習四書五經。
他當時頗為不屑,還與朋友取笑了這個呆頭呆腦的傢伙。他們講話的聲音太大,以至於齊雍抬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於是各種嘲諷,變本加厲,若是這小子有點膽氣,敢來挑釁,他和朋友絕對會讓其吃不了兜著走。
結果這小子就是個慫包,夾著書和饅頭走了。讓蘇宿一陣掃興。
最後放榜那天,蘇宿也在人群中看到齊雍了。
實在是這小子太過顯眼,雖穿著土了吧唧的布衫,但一張臉端的是俊俏非凡。而一群公子和報喜的人圍著他,場面熱烈。
蘇宿第一眼看榜,便瞧見了最頭名的位置,寫著「齊雍」。
這土小子竟然是狀元郎?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蘇宿有些後悔了。但沒辦法,他與齊雍的梁子已經結下。
……
湖心詩會繼續緊鑼密鼓地公布另四位入選者的詩作及姓名。
九王爺這等風流人物,不論他的哥哥弟弟們有沒有私心,總之一定排在第二了。
他寫了一首關於夏夜釣魚的七言律詩,多是注重風景描寫,沒有夏夜嘆這麼高深的內涵。
其他詩作皆是如此。畢竟大家吃飽了撐著沒事做,賞賞美景,喝喝小酒,吃吃烤魚,誰會想到把這麼一個美好的夜晚跟動盪王朝聯繫到一起?
只能說大殷的詩人們看待事物還是太淺顯了,不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
讓齊庸凡有些意外的是,蘇宿的詩作也入選了,恰恰排在第五名。
五王爺說了,除了頭名能拿到一千兩黃金以及古董硯台之外,其他四位入選者可依次獲得四千、三千、兩千……白銀,以此類推。
詩會正式落下帷幕,此時已經不晚了。齊庸凡毛估了一下時間,應該相當於□□點左右。
大家又圍坐在桌前喝了一輪,等待船隻劃向岸邊。夜風清涼,吹來閒適之感。而平靜的湖邊上泛起白茫茫的霧,猶如身處縹緲仙境。
那入選的前五首詩作,張貼於廂牆上,由大家品鑑觀賞。不少人想再親眼看看齊庸凡的詩作,於是都紛紛圍了過來。
有人點評道:「詩是好詩,就是這字嘛,稍微丑了一點。」
另一人駁斥道:「我方才親眼所見,這首詩是駙馬爺念,他書童寫的。他以前可是狀元,一手好字曾獲皇上親口青睞!」
齊庸凡在邊上聽到這番話,不由得冒出一點冷汗。幸好他機智想出了代筆這個辦法,否則一旦露出破綻,便會惹人懷疑。
萬事得小心謹慎一些,不能把這裡的人當傻子。
又有人問道:「那駙馬爺為何不自己寫?」
「據說他手受傷了,一時間無法寫字……」
而後一群文人騷客便圍著這首夏夜嘆,各抒己見,讚美之詞洋溢。
想必明日一早,這首詩便會流傳整個京城。
這邊熱火朝天,坐在下桌那邊的蘇宿,卻有些緊張。他怕「自己」的詩作這樣大剌剌地張貼出來,會被有心人看出破綻。
他轉念一想,自己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才碰巧看到了齊雍的詩作。看對方這副模樣,顯然得了失魂症不記得這些了。
齊雍此人性格孤僻,應當不會輕易給別人看自己的私人詩集。
他喝了口茶,吐出濁氣,心下卻突突的,莫名有些忐忑,似乎有不好的預感。
「咦,那第五首詩寫的也挺不錯嘛。」
「是啊,前兩句平淡無奇,而幾句完全是點睛之筆!」
蘇宿心裡很明白,他們所說的「點睛之筆」,其實就是齊雍寫的那幾句詩。
以他的才華,根本寫不出那樣的字句……
「好像有點眼熟?感覺在哪裡看到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