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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睡眼朦朧地爬起床開門,說他已經快睡著了……
齊庸凡算了算時間,估計相當於現代七八點鐘。葉子睡得可真早。果然是年輕人,早睡早起身體好。
出了客棧大門,左拐兩步便是龍游酒館。
月牙鎮的龍游酒館規模要大得多,人來人往,客坐滿盈。入夜了依舊無比熱鬧。
他們尋了個空位坐下,點了牛肉、湯麵和幾樣小菜。
齊庸凡吃著面,聽邊上的客人在閒聊。
「據說龍游酒館的幕後老闆姓王,是越川縣數一數二的富豪……」
「豈止在越川縣!他之富有,在大殷怕都排得上號,富可敵國啊,嘖嘖。」
「喏,瞧見沒,櫃檯後邊那人便是王老闆的小兒子,也是咱們這家酒樓的掌柜!」
「王老闆的兒子怎會淪落至此,你在開玩笑吧?」
「為何不可?那傢伙是個斷袖,在縣城裡日日偷雞摸狗,流連小倌館。王老闆看他不順眼,就把他攆來咱們這鄉下了唄……」
齊庸凡忍不住也往櫃檯後瞟了一眼,但什麼也沒看清。
待殷旭也吃完了,他喚來店小二結帳。一共是八十多文錢,小二找不來他的碎銀,便去了櫃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躺在角落裡的男人。
「王少爺,您能開下錢櫃嗎?」
男人一把扯下蓋在臉上的黑帽,不耐煩道:「什麼錢櫃?我不曉得!」
小二討好道:「老爺給了您一把鑰匙呀,那把鑰匙能打開店裡的錢櫃。」
男人伸手在懷裡摸索了一陣,半晌,摸出一串叮噹作響的黃銅鑰匙扔出去。
小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回頭對齊庸凡道:「你等我去拿下錢哈。」
齊庸凡點了點頭,伸長了脖子往後張望,想要看看那個王老闆的兒子是何真面目。
男人皺巴巴的華貴衣衫好似鹹魚,他抓了把亂七八糟的頭髮,俊秀的臉蛋流露出一絲輕蔑,不客氣道:「你看什麼看?」
齊庸凡默默收回視線,心想你狂什麼狂。
這下男人來了興致,端詳著他,吹了聲口哨,流里流氣道:「想不到在鄉下也能見到這般美人。」
美、美人?!
齊庸凡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一米八.七的身高,如刀削般深刻的英俊五官,竟然可以被稱之為美人?
這時殷旭走過來。男人斜睨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對他沒什麼興趣。
男人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齊庸凡身上,興致勃勃道:「小美人,你家住哪兒啊?家中可有嬌妻?」
齊庸凡沒理他,小聲對殷旭道:「遇到一個神經病。」
「深井冰?」殷旭有些無法理解。
齊庸凡指了指腦袋,道:「就是這裡有點毛病。」
男人:「…………」
而齊庸凡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出門吃頓宵夜而已,居然被一個土著男人給纏上了。這男人是個富二代,名叫王奎,今年20歲,性別男愛好男,聽說猶愛他這種類型的美男子。
王奎說對齊庸凡一見鍾情,於是免去了他這頓飯的錢。
聽王奎一直喋喋不休地訴說衷腸,齊庸凡恨不得把他嘴給堵上。
殷旭就在一旁看戲,末了,涼涼道:「相公,該隨我回家了。」
「你說什麼?!」齊庸凡滿臉震驚,匪夷所思地望著殷旭,以為他腦子瓦特了。
王奎亦呆住了,望著他倆,顫抖著聲音道:「你們……莫非是那種關係?」
殷旭反問道:「哪種關係?」
「就是……」情急之下,王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相公。」殷旭又喚了一遍,話中隱隱透著笑意。
齊庸凡趕緊拉著他走掉了,也沒管身後王奎是什麼表情,急急忙忙道:「你怎能這樣說話!」
「我說什麼了?」
齊庸凡憋紅了臉,憋出一句:「我不是你相公!」
「我只是替你解圍罷了。」殷旭道:「你別多想。」
「哦。」齊庸凡摸摸鼻子,感到了一絲尷尬。
他們回去又漱了口。兩人都沒帶牙刷,只能用客棧提供的柳條蘸鹽巴,來回搓洗。
天字一號房裡單獨有一間浴房,等他們都洗完澡躺在床上了,齊庸凡鬆了一口氣。他睡在外側,殷旭背對著他睡在里側。
鎮上的夜晚頗為安靜,似乎與白日的喧囂遠去。窗戶半關著,偶爾傳來幾聲蚊蟲飛舞的嗡嗡聲。
齊庸凡翻來覆去,仿佛只能聽見自己跟對方的呼吸和心跳,怎麼也睡不著。
他本以為殷旭已睡了,沒想到隔了一陣,殷旭那邊也開始翻來覆去,不斷變換睡姿。
滾著滾著,兩人就這般不知不覺地滾到了一起。
齊庸凡一側頭,便瞧見殷旭在黑夜裡亮晶晶的眼睛,冷不丁往後一縮。
殷旭的呼吸聲有些粗重,低聲道:「你也睡不著?」
「嗯。」齊庸凡心想明明方才還很疲憊的,但現在自己卻跟打了雞血似的。他隱隱又有些期待,殷旭這樣問,是有什麼活動嗎?
「你別亂動,安分一點,咱們就都能睡著。」殷旭說道。
齊庸凡:「…………」
……
一夜無話。
龍遊客棧的上房包早餐。齊庸凡坐在大堂里,嚼著索然無味的白面饅頭,配著清粥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