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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離別是痛苦的。
殷旭並沒有推開他,即便知道這附近定然有五王爺或七王爺的親信。
良久。齊庸凡沒有鬆開他,埋在他肩頭道:「我想吃蟹了,你讓葉子去捉幾隻蟹讓我帶回去。」
殷旭喚來葉子,道:「你去湖邊捉些蟹來,捆好放進箱子裡,一併帶走。」
葉子點點頭,轉身急急走了。
齊庸凡想了想,道:「在宮裡,你也要按時吃飯。萬一發生什麼事情,大不了遠走高飛。咱們不爭這個位置也無所謂,我有錢,我會賺錢,帶你環遊世界……」
殷旭撩起他額前的碎發,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沉寂的眼底猶如浩瀚深海,暗藏漩渦。
齊庸凡卻說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真蠢,還有點想哭。他知道自己是個很小氣的人,但他願意把所有錢都給殷旭花。
他想,只對殷旭一個人大方。
「公子,蟹捉好了!」
葉子氣喘吁吁地拎著箱籠走過來。
齊庸凡沮喪地轉過身,他知道已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等一下。」這回殷旭用的是女聲,他飛快地在齊庸凡臉上親了一下,說:「我愛你。」
齊庸凡一怔,說:「我也愛你。」
周圍的人們望著這一幕,不由得發出抽氣式的感嘆。尤其是葉子,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這、這般大膽……這還是他認識的公子大人嗎?
小青感慨道:「公主與駙馬爺的感情真好。」
小藍:「是啊,真羨慕。」
小青白了他一眼,道:「神仙愛情,你羨慕不來的。」
小藍:「可我總記得,他們剛成婚時……感情似乎沒這麼好吧?」
「你記錯了。」
「……」
深秋的早晨,蕭瑟冷風颳過京城的街頭巷尾。馬車緩緩前行,駛出城門,往南方而去。
……
臨別之前,齊庸凡寫了一封信寄給王奎,投遞於公主府內,自有信使馬不停蹄地日夜送出,想必會比他們慢吞吞的腳程快上不少。
京城的外賣生意發展順利,加上有齊橙看顧,他大可放心。
馬車一連在路上顛簸了十幾天,齊庸凡坐得屁股都麻了。他閒的無聊,無事可干,便只能讀書,吃吃糕點,這些天下來,將帶回來的一大箱書都看得七七八八。
這天傍晚正巧經過一個小鎮,他們便下榻於此地的客棧。小地方的客棧好不到哪兒去,縱使齊庸凡住在上房,也只勉強幹淨。
房間過於簡陋,用力一踩會吱呀作響的木地板,而僅有的家具散發著一股極具歷史感的霉味。角落裡擺著一隻洗澡用的木桶,顯得無比陳舊,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了。
齊庸凡倒也不介意,癱倒在床上就想打瞌睡。前幾天路過鬧災荒的北邊,壓根沒有像樣的客棧,還要擔心被打劫,他一般睡在車上,一天下來骨頭都要散架了。
他心想,終於有張像樣的床了。
過了一會,他感到餓了,便叫了一份晚餐。
由侍衛試過毒後親自送到他的房間。
鄉野之地,沒什麼好吃的。出了重金才換來一盤白面饅頭和一隻燒雞,外加幾碟小菜。
齊庸凡吃得還挺香。吃罷飯以後依舊無聊,他只能又掏出書來看。
過了沒多久,他聽見隔壁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兵械相交,戰況慘烈。他趕緊去把門窗都鎖了,繼續看書,十分淡定。
這些天來的無數次刺殺,已經練就了他波瀾不驚的氣度。
事實上殷旭給他派的這六名侍衛真不是吃乾飯的,個個以一打十,這麼多次刺殺,沒有一次能傷到他分毫。
而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些刺客是誰派來的。無非是五王爺或者七王爺嘍。
皇權之間的爭鬥還真是紛繁複雜,充斥著血腥與算計。
片刻之後,有人來敲門,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稟告駙馬爺,已經處理好了。」
齊庸凡也沒開門,問道:「我可以睡覺了嗎?」
「我想可以。」
齊庸凡便換了衣服躺到床上,翻來覆去還沒睡覺時,又聽到隔壁傳來乒桌球乓的激鬥聲。
煩死了,又來。他用被子蒙住耳朵,終於沉沉睡去。
……
天氣愈發冷了,深秋的寒氣令人遍體生寒。齊庸凡沒帶那麼厚的衣服,在路上跟人買了一件貂皮襖,披在身上,總算舒服了一些。
馬車裡也時時稍著炭火爐子,否則他一定會得凍瘡。
不知不覺,已經到十一月了。
齊庸凡並不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麼,信件無法跟隨他到達,應該已經寄到了南山鎮。
而這天下午,他們終於到達了越川縣。
相比離開之前,越川縣顯得更加冷清了。許是因為徵兵的緣故,縣城裡大量青壯年都被抓走。道路上幾乎只能看見蒙著頭巾的女人。
然而越川縣還是那般繁華,起碼比北邊熱鬧了許多。
齊庸凡讓馬車開到市集上,尋到夏星酒館,推門而進。
店裡的擺設裝修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並不是飯點,所有人也不多。
午後的小院裡,三三兩兩的女人坐著曬太陽,或喝點小酒,如畫般愜意。
他剛一進門,便有店小二迎上來,殷切道:「客官,喝酒還是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