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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是我乾的!」官差不耐煩道:「快點開門!」
同僚只好命人去開門。葉子將玉牌收好,駕著馬車一路疾行而過。身後仍在排隊的眾人,則罵聲一片。
「有沒有王法啦?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插隊。」
「我、我要去報官。那皂衣官差徇私枉法……」
在群眾的聲討下,同僚不由得急道:「你方才為何放他們進去啊?這麼多雙眼看著,大人肯定會怪罪你的。」
「那就怪罪我好了。」官差冷笑一聲,道:「你可知進去的人是誰?」
同僚:「……不、不知。」
但瞧那馬車,大抵不是什麼達官貴人。
官差的嗓音驟然拔高,「那馬車裡,十有□□坐著長樂公主!」
同僚硬生生嚇出一身冷汗,「她、她不是出京了麼……」
「算算日子,公主也該回來了。」
第六十章
不知過去了多久, 待齊庸凡醒來時,第一感覺便是渾身酸痛。他倒吸一口涼氣, 齜牙咧嘴地直起腰,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豪華大床上。
藍緞金邊的床單被褥,稍硬的軟枕,晃花了眼的金邊,尋常人可不敢用。床上的一切無不彰顯著奢侈入骨的富貴。他伸手去碰床邊的帘子, 看清楚了這是一間極大的臥室, 家具擺設一應齊全, 除了古香古色的桌椅床榻之外,具是華美的波斯風格。
他有點膽戰心驚, 心想自己之前不是還在馬車上嘛。他記得自己迷迷糊糊喝了一杯茶水,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眼前的一切, 絕非客棧房間所能具有的。想來莫不是殷旭在京城的房子?
他腦袋裡亂成一團, 扯了扯身上的絲質睡袍, 目光在屋內尋覓了一番, 果然找到了一身合尺寸的嶄新藍衣。
角落裡堆著許多包裹。他走過去翻找了一會, 是他帶來的行李。
看來應當是殷旭帶他來這裡的。
齊庸凡心中大定, 站起身走到門口, 正打算推門出去探探究竟。
沒想到門竟然被鎖住了!
他最初還以為是自己沒使對勁, 試了好幾遍,感受到門外確實掛著一把大鎖時,面色陡然一變。
他再去開窗,沒想到窗戶也統統上了鎖。而且這裡的窗戶並不是尋常人家的紙窗, 用料踏實,全是貨真價實的木頭。
不是吧?齊庸凡此時只能想到最壞的結果,難不成他駙馬爺的身份被人發現了?!
呸呸呸,他又不是那個駙馬爺。只是好巧不好,恰好跟那人長得一模一樣罷了。
他急得在屋裡走來走去,最後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便從包裹里掏出幾樣零食吃。桌上擺了一份茶,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他猶豫了一會,還是寧願渴著嘴巴。
平板也開機了,他平常用來看時間。畢竟古代的時刻表太籠統,不是看日晷,就是看天黑日落,他有時候搞不清楚。
他記得那天在馬車上是7月26號,而今天已經7月29號了。
也就是說,他有三天的「空白期」。
齊庸凡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覺得自己是腦子被驢踢了才跟著殷旭進京。他在這個時代最大的保障是房車,就算兵役又怎麼樣,他有車在手,逃到天南海北都沒問題。
而他之所以要跟來京城……只不過是害怕孤獨罷了。
一個人呆在房車裡的日日夜夜,他已經受夠了。
但跟眼下生死難保的境遇相比,齊庸凡表示,他還是寧願回房車裡獨自寂寞。
這下他也不敢隨便呼救,便拿了張椅子,坐在門後面隨時聽外邊的風吹草動。
實在過於無聊,他只能玩起平板里的單機遊戲。
正打得正歡,他忽然聽見外邊有些響動,忙把音量關了,側耳傾聽。
有掃把掃地的聲音。門外似乎有兩個婢女正在打掃衛生,並嬉笑交談著。
「唉,這次公主回來,感覺脾氣又壞了不少。」
「她本來就是這麼陰晴不定的性子,以前也就駙馬爺能忍得了。」
「倒也不是,畢竟公主長得好看呀,而且長得比尋常男人還高。你瞧見她在園子裡射箭的場景沒,真真是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
「噓,你小聲點,駙馬爺還在裡頭睡覺呢。」
「切~他都睡了三天,估計得了什麼病,一時半會醒不來了。」
「說起來,這次駙馬爺慘了,公然抗旨逃婚,待他醒來,皇上八成要治他殺頭之罪。」
門內的齊庸凡,聽到這裡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公主想來也心寒了,自打回來時將他囚禁於此,便再未來看過他。可憐了駙馬爺的才華和這副皮囊……」
兩人又聊了些七七八八、雞毛蒜皮的小事便離開了。齊庸凡透過門縫能勉強看清她們的人影,他明白自己呆的地方,應該就是長樂公主府。
……
黑沉沉的夜色籠罩皇城,商市仍熱鬧非常。而彼時齊庸凡依然無聊地躺在床上打遊戲。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他忙站起身,把平板塞到枕頭底下。沒過多久,鎖也被打開了,光與男人同時走進屋來。
屋內原先昏暗一片,現被油燈照得通亮。男人將燈隨手擱在桌上。
幸好齊庸凡動作及時,此時正背對著門躺在床上裝睡。
令他大吃一驚的是竟傳來了葉子的聲音,「公子,他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