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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領頭的小男孩,往河的盡頭望了一眼,若有所思。
……
兩人吃了一頓露天小龍蝦大餐,配上打包而來的一壺釀米酒,放在河水裡冰一冰,入喉清爽至極。
殷旭愜意地躺在地上,望著湛藍清澈的天空,感嘆道:「要是每天都能過上這樣的生活該多好?」
「這不就是養老生活嘛。」齊庸凡道:「只有有錢,啥生活不能過?」
「你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殷旭哂笑,「可你如若成為大殷的九五至尊,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難不成也能這般輕鬆愜意?」
齊庸凡反問:「難道皇帝就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難道這些土地全都能賣了換成錢?」
殷旭愣了一下。
「錢的確萬分重要,而且沒有任何東西能替代它。但我覺得,還是自由最重要吧。」
自從來到古代,齊庸凡愈發這樣覺得。他完全可以依靠零食車發發財,無限量的零食供應甚至能讓他成為大殷最富有的人。
然而懷璧其罪,這樣無疑會讓他失去自由。所以他並不急著賺錢,總之目前而言,吃好喝好,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佳的心態。
殷旭一時無言。他琢磨著齊庸凡此人,忽然有些看不透對方了。
齊庸凡整理好東西,見天色已快傍晚,便回頭問道:「還要去泡溫泉嗎?」
「不去罷,回來再遇上狼就糟糕了。」
殷旭搖了搖頭。再說山路崎嶇,馬車開不上去,徒步而行實在過於勞累。
兩人便打道回府。路上遇見那賣紅蝦的小男孩,提著一筐紅蝦問他們要不要。
齊庸凡便說讓他送到夏星酒館去。
回到家,隔了一會,齊庸凡捉了兩根冰棍來敲他家房門,問他:「吃不吃冰?」
殷旭有些懷疑道:「如今氣溫這般高了,怎麼還有冰?」
齊庸凡便打了個幌子,笑道:「我家地底下有個冰窖,冬天時儲了一些,現在還沒化呢。」
他掏出那根用油紙包裹著的尚未融化的東北老冰棍塞進殷旭手裡,「晚上想吃什麼?」
殷旭撕開油紙,舔了一口冰棍,甜甜的,與他以前在宮裡嘗過的都不一樣。他細細思考了一下,有些茫然道:「隨便煮點吧,今天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齊庸凡往屋裡張望了一下,「葉子還沒回來?」
「我以為會玩得很晚,就讓他在藥鋪多呆一陣。」
「行,那我就隨便做一些了,晚點再叫你吃飯。」
殷旭再度咬了一口冰棍,含糊不清道:「還有冰嗎?我還想吃。」
「有呢,飯後再吃吧,做一道水果沙冰給你吃。」
殷旭莫名有些期待。
下午的悶熱散去,天色晦暗,烏雲籠罩晴空,嘩啦啦的雨聲傾瀉而下。
雨水流過乾旱的土地,流過屋舍磚瓦,一草一木,流過殷旭的指尖。
他站在屋檐下,風吹過白色衣袍,輕微晃動的衣裾垂在腳邊。棗樹呆呆地立著牆,青青澀澀的果實隨葉子搖擺。
隔壁傳來爆炒油煙的香味,夾雜著雨季的清涼,竄入鼻間,帶來平淡的煙火氣息。
雨聲由遠及近。
夏天要來了。
第四十五章
齊庸凡正在房車廚房裡忙著用破壁料理機榨沙冰時, 入了夜的南山鎮迎來了一位風塵僕僕的客人。
馬臉壯漢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趁月色看清路邊立的一塊大石, 上書「南山鎮」三個大字,鬆了一口氣。
「駕!」
馬蹄兒夾著滾滾煙塵,呼嘯離去。
……
齊庸凡去隔壁給殷旭送西瓜沙冰,葉子也回來了。他就又去拿了一碗,走到門口, 忽然透過婆娑樹影看見一道人影。
馬臉壯漢翻身下馬, 笑道:「齊兄, 咱們又見面了。」
齊庸凡心道終於等到這位大哥了,在給出那封信之後, 馬風臥就跟石沉海底似的杳無音訊,他差點以為自己的計劃就得失敗了。
「你等我一下, 我去送個東西。」
齊庸凡匆忙把沙冰送到殷家, 沒來得及說什麼, 便急急地跑出去。他在信中給了馬風臥地址, 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對方才找上門來, 令他一時間有些驚訝。
彼時已經很晚了, 客人遠道而來, 齊庸凡按理來說應該把他迎到家裡去。但他家停著輛不可見人的房車, 他只得提議讓馬風臥騎馬帶他去夏星酒館,做一頓飯給對方接風洗塵。
馬風臥忙擺手道:「您客氣了,不用的,我這次來是想跟您商議信中所說快遞一事。」
「不急, 咱們先吃喝酒吃肉,明天再聊這些!」
齊庸凡有些興奮,笨拙地翻身上馬,兩人摸黑往鎮上奔馳而去。
與此同時,殷旭正站在自家門口,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黑夜之中,他看見齊庸凡上了一個男人的馬,兩人似乎形態親昵。
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悶悶的,像今天這般快要下雨的天氣一樣,平白有些難過。
他轉頭望了一眼齊家的小院。他很清楚齊庸凡既然從不讓他人進家門,裡面肯定隱藏著對方的秘密。
他本來計劃著某天對方不在時偷偷潛進去看看,但此時此刻,卻又沒了心情。
他覺得很掃興。自己這般身份,居然某天竟因為想了解一個人而去干偷雞摸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