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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牧天看也不看低首跪著微微發抖的福清,只繼續向太後道:“母後,您一向宅心仁厚,為何偏偏對年華如此狠心?朕本不相信太後會對年華狠下殺手,現在,卻由不得朕不信了。他到底做了什麽,竟讓母後如此對他。”

    太後輕聲地咳了幾聲,似是極力壓抑著身體的不適,卻只是扭著頭不願意看那向她問罪的親生兒子。

    那年華侍寵而嬌,渾身上下對她沒有一絲敬畏且不說,他口口聲聲的“皇上喜歡他,皇上費盡心思追求他他才答應”的渾話,更讓太後怒火中燒。

    她身處深宮之內,會得知年華的事也都是因為那些心中不服的老臣對皇上這等舉止不滿才來向她告密,希望她身為太後能對皇上規勸一二。

    皇帝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也是她惟一的倚靠,她怎能讓這種不懂禮法進退不知天高地厚又是個男人的藍顏禍水隨意敗壞皇帝的一世英名。他的存在已經使朝中元老不滿皇上所為,他還要隨意散播這種謠言,他更是引誘皇上夜夜寵幸他,疏遠後宮,這在太後看來已經是罪無可赦。

    此時面對著一臉冷淡逼問著她的皇帝,太後終於忍無可忍,將心中怨氣全數傾吐。

    元牧天搖頭道:“母後,您錯了。年華沒有引誘朕,年華也沒有說錯。是朕離不開他,是朕想盡辦法將他留在身邊。他不願作籠里的金絲雀,朕便放他離開後宮這個牢籠。朕想盡辦法討他歡心,只想讓他自願留下。因為朕明白,他若要走,沒有人能囚得住他。”

    “你、你怎能這樣糊塗!”太後一手扶著床邊,一手指著元牧天,蒼白著一張臉道,“他是一個男人,你能這樣守著他過一輩子?!你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哀家會不了解你?!當初那月國進貢來的不笑美人,你也是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寸步不離,想盡辦法賺她一笑。如今她人呢?!你心裡還記得這個人嗎?你是皇帝,那些事情都可以由著你胡鬧,可如今你卻光明正大把那年華帶進朝堂,讓他出將入相,甚至給他的地位比一些老臣還高。你可知朝中大臣對於要跟一個恬不知恥誘惑皇帝的男寵同朝為官,心中有多少怨氣?!”

    元牧天站起身來,冷聲道:“朝中之事朕自有主張,太後無需多言。居然有朝中大臣敢私自拿朝堂之事來打擾太後清靜,看來朕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他又看向跪在一邊的福清,向那俯身趴跪在門外的兩個行刑太監道:“福清膽敢欺瞞太後,擅自對朝中大臣動用私刑,實在可惡。你二人拿起刑杖,昨天晚上怎麽打的,現在就怎麽在福清身上打回來。”

    那二人一聽,連忙應了,從身後兩個小太監手裡接過刑杖。一人走過去把福清拉了起來,就要往刑房拖去。

    太後大叫一聲,掙扎著從床上起身,眼中含淚道:“皇帝,你明知道這不是福清所為,為何還要如此?!”

    “福清認罪,朕自然要處罰。免得讓這狗奴才以為仗著太後的支持便可以為所欲為。這後宮永遠是朕的後宮,朕便是一把火燒了,也容不得其他人替朕作主。”

    元牧天說完便一甩衣袖走了。那兩個行刑太監互相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太後撲到福清身邊,將那太監的手拉開,怒吼道:“打都打完了,還不快滾!”

    兩人連忙跪安,拖著刑杖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福清,福清……皇帝他竟然為一個賤寵這樣對哀家……”太後摟著福清總管的肩膀大哭起來,她知道元牧天最後那些話是說給她聽的。

    福清低嘆一聲:“娘娘不要傷心了。皇上從來都不屑兒女情長,我們都沒有想到,他卻會對那個年華……”

    元牧天一從太後宮裡出來,凌青就迎了上來。元牧天輕嘆一聲:“跟朕回侍衛營吧,朕去看看年華。”

    凌青應了一聲,跟在元牧天身後走了一陣,又道:“年華執意要走,臣已派人圍住他的房間。他身上有傷,大概是逃不出去。只是皇上您到了以後,還是將他帶出營外談吧。不然怕營里的兄弟們會……”

    元牧天輕哼一聲:“凌青,你也覺得朕做得荒唐?你也覺得年華不配與你同朝為官?”

    凌青忙道:“屬下絕無此意。屬下以前成見太深,實在太過愚蠢。年華為人光明磊落,重義輕利,更不用說他武功高深,再加上皇上您親自教導的兵法戰略,年華如今絕對是武將中的佼佼者。屬下也很高興有年華這樣的朋友。屬下只是為年華和皇上著想,不想其他人再……”

    “只是你還是認為年華服侍朕的事不光彩。”元牧天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凌青握緊了手中的劍,沈默了片刻,才出聲道:“屬下從未有這樣的想法。”自從與年華熟識以來,他的確再也沒有因此輕視過年華。只是每一次皇上傳召年華去寢宮,他徹夜不回時,每每望見他昏暗的空無一人的房間,從心底湧出來的那股奇怪的酸澀,的確稱不上舒服……

    元牧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想:“算了,朕也不想跟年華在侍衛營吵起來,成何體統。朕會帶他走。”

    第131章 時空有多遠和……重量級對手

    元牧天到了年華的院子,果然見一隊侍衛將此處圍得鐵桶一般。元牧天將門外看守的侍衛全部撤走,自己在門前猶豫了片刻,才推門走了進去。

    “參見皇上!”小李子和雲枝一見來人,急忙跪下行禮。

    元牧天點了點頭道:“你們將軍呢?”

    雲枝和小李子互相看了一眼,卻都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元牧天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繞過地上的兩人,大步走向裡間。

    臥房裡的地上床上一片狼藉,卻哪裡還有年華的身影。

    元牧天咬牙一拳狠狠捶在門框上,沖著跪在門外的小李子和雲枝二人怒道:“年華呢?!他人呢?!”

    雲枝大著膽子回道:“皇上,年將軍他……已經走了……”

    “他走哪兒去了?!”元牧天一把拎起雲枝的衣領,幾乎失了一向的冷靜自持,怒睜的兩眼隱隱泛紅。

    他本已將一切都控制得很好,為什麽還會變成這樣?!他明明已經給了年華他想要的一切──他不願呆在後宮,他便帶他出征,教他兵法,給他立功的機會,為他加官進爵,讓他受萬民敬仰;他再也不會將他當成金絲雀一般圈養在籠中,他更加不會折斷他尚嫌稚嫩的翅膀,他還要助他成長,助他高飛。

    他以為自己將手中的絲線掌控得很好,他從年華的眼中能看到越來越深的愛戀和依賴,為什麽那早已傾心於他的鳥兒如今卻如此輕易地離開了他?!僅僅因為自己沒有相信他的話麽?!

    元牧天承認這一次是他犯了錯,他甚至願意為這一次的錯誤向年華低頭。可是年華卻沒有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元牧天真的不懂。這世上鮮少有他不懂的事,可他偏偏不懂年華。

    他這一次的錯誤,有那麽不可原諒,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他麽?!

    他到底想要什麽?!到底想要自己這一國之君如何待他,他才滿意?!

    雲枝難受地仰著頭,看著元牧天震怒的臉,咽了咽口水道:“年華說他家鄉來人接他了,他說……他要回家。”

    元牧天扔開雲枝,陰沈著臉色想了片刻。

    雲枝捂著胸口,壓抑著不敢咳出來。

    “他家鄉在哪裡?他家鄉有什麽人來了?!”元牧天皺著眉頭問道。

    雲枝咬了咬唇:“年將軍家鄉在哪裡,奴才真的不知。年將軍向我們說過,只是我們聽不懂……奴才以為……皇上會知道……”

    元牧天將手猛地握緊。

    他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

    他只知道年華是從清香院出來的小倌,在此之前年華是什麽人,從哪裡來,家中還有什麽人,他很久之前為確保年華身世清白,曾派人查探過。那時候卻完全查不到任何消息,只知道是一場大水衝上岸的難民而已,而年華的失憶也是真的,他便不再疑心,也沒再管他的身世。

    元牧天從來不覺得了解這些有多重要,他要的只是人,只要人在他的身邊就足夠。而到了此時,他連想找人都不知何處去找。

    “年華對你們說過什麽?”元牧天仍舊沈著臉色問道。

    雲枝回道:“年將軍說,他不是我們這裡的人,他和我們格格不入。他說他的家在另一個……‘時空’。天涯海角還可以走到,他的家鄉卻是有去無回的旅途。”

    元牧天緊緊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奴才真的不知。”雲枝深深地低下頭去。

    小李子卻突然哇地哭出聲來:“這一次公子是真的走了,真的不要我們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元牧天被他的哭叫聲擾得更是心煩意亂,一拍桌子怒道:“不准哭!都滾下去!誰說年華不會再回來,他便是去了天上海底,朕也要將他找回來!”

    雲枝拉著小李子匆匆告退。元牧天煩躁地在房中踱了幾步。

    他也不明白年華的話,另一個“時空”在哪個方向?他要派人去往哪裡去追?

    年華以前從來不曾提過要回家的事,他所有的活動範圍就只限於自己的皇城之內和跟著程子涵在蕭國邊境亂跑。除此之外,他根本沒去過別的地方。

    為什麽以前他不提“回家”?他似乎的確曾經說過,他以前以為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家,所以從來不想。而這一切的反常,全部是從他得到那件奇怪的計量時間的器物開始!

    元牧天當即下令,分派人馬去往濟城和北疆找人,又傳令正在濟城的元啟親自前往琴池尋找年華家鄉之人的情況,年華當初就是在那裡得到那件奇怪的東西。

    他又往蕭國各地下了通緝令,將年華的畫像派往全國各地。只要他還在蕭國境內,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找回來!

    此時元啟不在皇城,元牧天再是心急如焚,也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放下國事,親自去找人。

    元牧天這段時間心情不好,非常不好,朝中上下都看得出來。向來就賞罰嚴明的皇帝此時更是吹毛求疵,逮著一點小小的錯誤就要發作,大施刑罰,導致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天的早朝不像是例行工作,倒像是上戰場一般,弄得所有人都苦不堪言,最苦的自然還是那幫向太後嚼舌根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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