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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那個來叫囂的蠻族小個子好像說了什麽二皇子之類的,聽軍中將士所言,應該就是蠻族軍隊後來新換的將領了。既然是領頭的又是個什麽皇子,出來打仗總不可能風餐露宿,總要有個窩吧。年華坐在路邊糙地上,摸著鼻樑使勁想著。
蕭軍原本是駐紮在邊境的幾個小城裡,後來城鎮失守,才不得不退出來向後撤軍,駐紮在現在所在的地方。按理說那皇子現在應該就在那個城裡守著才對。
年華拍了拍身上的糙站起身,反正如今他開11路也頂得上越野悍馬的速度了,不怕多走這點路,就先去那個邊境小城裡看一看。
年華動身向那幾個小城的方向飛去,一路上竟看到不少蠻族百姓已經遷來駐下,趕著大群的牛羊放牧,心裡不由驚訝。這邊仗還沒打完,那邊就急著搬過來了,到底是蠻族人民生產積極性太高還是他們自己國家人滿為患住不下了,這也太心急了點。但是隨著越來越往蠻族境內深入,一路上水糙的豐盛度直線下降,到後來簡直就是荒蕪一片,只能看到黃色乾枯的土地。年華心裡也有了幾分瞭然。
又跑了幾站路,那孤單單矗立在一片荒涼大地上的小城就近在眼前了。年華離得遠,城門的地方看不真切,但想蠻族剛剛奪了這樣一個戰略要地,肯定會瞪大了眼睛守著,走城門怕會打糙驚蛇,便飄悠悠地繞著小城轉了一圈,尋了個沒有人煙的一角,一個縱身躍了進去。
城裡倒也平靜,除了時不時有幾隊蠻族士兵巡邏過去,城裡的百姓該怎麽過還怎麽過,大街上倒還熱鬧,甚至還能看到蠻族人跟小攤販討價還價的囧狀。
看上去那什麽蠻族也不是特別野蠻嘛,放電視劇里這樣的根本算不上反派。年華四處走走看看,對蘇維的處境倒也放心了些。按元牧天所說,蘇維已經失蹤了六七天了,如果這蠻族二皇子是個暴戾之人,只怕蘇維早就身遭不測,渣都不剩了。如今看來,這什麽二皇子顯然挺懂得安撫民心,不是個一味濫殺無辜的莽夫。
年華在大街上走了一圈,走進了路邊一個小茶館。茶館人流量大,自古以來都是各種流言八卦有用沒用的消息的聚散之地,年華想著從這裡能不能打探些什麽出來。
要了一壺熱茶几碟小點心,年華的眼光就開始追隨著勤勞的店小二,心裡合計著怎麽開口套話。但是想來想去都覺得措辭不周會露馬腳,年華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髮。最後還是小二被他熱情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了,自己顛顛地跑過來,殷勤笑著開口問道:“不知道客官有什麽吩咐?”
“我……我想……”年華張了張口,皺緊了眉毛。怎麽問呢?我想知道你們城裡那個蠻族二皇子住在哪裡,還有蕭國的蘇維將軍來找他被他關在哪裡了。但是這麽問肯定會被人當成jian細抓起來吧。
“你想干什麽?!”小二看年華為難的臉色,也緊張起來。
“我想問,你們城裡現在當家的那個……”年華磕磕絆絆地道,還沒等他說完,那小二長吁了一口氣,眉飛色舞道:“我還以為客官想說什麽呢。你說我們城現在的主子啊,那就是北疆青國那個大汗家的二王子元瑞王子。蕭國軍隊撤出以後他就帶兵駐紮下來啦,現在正住在城北那個大院子裡。那裡以前是蕭國一個富商的房產,後來那富商跟著蕭軍走了,那房子就空了,現在歸元瑞王子了。哦,還有一件事,客官你想不想知道?!”
年華目瞪口呆地看著講得唾沫橫飛的小二,看他突然發問,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那小二看起來也沒想等他回答,拿抹布抹了抹桌面,興沖沖地繼續講道:“蕭國的那個很有名的蘇將軍,前些天也到城裡來啦,然後就被二王子請到府里去,到現在都沒出來過,也沒人再看見過他。大夥都在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哪。”
“那你們……猜到了麽?”年華擦了擦臉上飛濺的唾沫星子,小心問道。
“猜到了啊,猜了幾十種故事哪,說書先生就指著這個掙錢哪。”小二搖頭晃腦地道,一眼瞅見店門口,眼睛一亮指過去道:“這是常駐我們店的先生,他說的故事可精彩哪,客官您看起來也是個有興致的,聽了可別忘打個賞啊,小的先謝過您了。”
年華順著小二指的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書生模樣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小二早就一溜煙地跑了過去,像只見了骨頭的大狗。
年華搖了搖頭,哭笑不得。看這些人這麽光明正大八卦是非的樣子,年華覺得自己一直的小心翼翼簡直有點好笑,也許他該大大方方地直接走到元瑞府上敲門拜訪。
年華放下銀子,摸了幾塊點心走出茶館,一路向北走去。
走不多時便看到了目標。那大院子倒是顯眼,前前後後占據了大半條街的地盤。年華跑到院子後面人煙稀少的小巷子裡,飛過牆頭進了庭院。四下一看,他身處的應該是後花園一類的地方。年華左右看了看,選了一個方向走去。
他想得很好,只要先抓住一個人,逼他說出蘇維被關在哪裡,然後弄暈他,然後衝過去,救人,回營,over。但是,事情做起來顯然沒有那麽順利……
年華走了大半天,發現這處迴廊繞著迴廊,園子套著園子,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也沒見著。對一個不識方向的路痴,迷路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在第三次經過一個不知品種的歪脖子樹之後,年華一咬牙,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飛身上了一棵大樹,放眼看去──他這才發現這園子大得簡直離譜,偶有別致的樓閣亭台一角,掩映在相映生輝的花木之間。
“搞什麽啊!”年華苦了臉,“以前搬走的這家人是賈寶玉他家嗎?這也太大了吧……”
但是牢騷歸牢騷,該走還是要繼續走,繼續找。年華下了樹,沒頭蒼蠅一樣繼續亂走。
“隨便來個誰吧……”年華胡亂走著,咬了一口點心,有氣無力嘀咕著,“那個什麽二王子元瑞也行,要不然劇情發展不下去了啊……可不可以存檔退出以後再玩啊,累死我了……”
話音未落,突然一聲異動傳入耳中。年華屏氣凝神細聽,辯別出聲音的方向,便一改懶散模樣,凝起內力無聲地飛快奔去。
年華飛身上牆,探出眼睛向牆內望去,只見一個身著淡青色寬大衣袍的男人坐在亭子裡。男子身形萎頓,看上去病焉焉地有氣無力。
年華覺得這身影看著眼熟,卻又不敢肯定,只能扒在牆上耐心等著。不多時,那男子微一嘆氣,轉身坐正,年華這次看清楚了,欣喜地瞪大了雙眼──
“蘇維!”
年華正要現身,卻見小院的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身影,連忙壓低了身體勉得暴露。年華看不到那男子的正臉,只能看到那高大強健充滿魄力的身影。那男人徑直向亭子裡的蘇維走去。
年華疑惑地看了看那男人──看樣子他應該就是那個蠻族二王子元瑞,又看了看有些驚慌地瑟縮起身體的蘇維,心裡湧上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第47章
“這裡風大,會生病。”那有著高大身影的男人開口道,說話間帶著不太明顯的奇異口音。他彎下身將蘇維半扶半抱地拖起來,不顧蘇維的掙扎抗拒,蠻橫地將他鎖在懷裡。
“跟我回房。”
“辛瑞,我們中原有句話,士可殺不可辱。”蘇維開口道,聽上去似乎虛弱至極,被那蠻族人緊鎖的身體看上去也癱軟著無力抗拒。年華心裡一緊,不知是他當日那一劍真的傷他太狠,還是他又受了其他苦楚。
“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還不夠嗎?!”蘇維痛苦地低吼道。
“我說過很多次。不是恥辱,是疼愛。”辛瑞不悅道。
“天天對我下藥,讓我像個廢人一樣苟活於世,這就是你所謂的善意麽?!”
“因為你不聽話。”辛瑞嚴厲地指責道,“恥辱是這樣的。”辛瑞說著竟將手伸進蘇維的衣裳里。蘇維身體一僵,奮力掙紮起來。
“滾開!無恥之徒!放開我!”
“我可以隨時隨地扒光你,讓所有侍衛看著我上你。”辛瑞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去吻蘇維,“可是我從來沒有。我教導我的子民像尊重我一樣尊重你。”
蘇維還在掙扎不休,辛瑞已經換了另一種語言還在說著什麽,手上褻弄的動作卻絲毫不停。年華看到這情景,哪裡還藏得下去,一時火氣上涌,大喝一聲,從藏身的地方沖了出去。
“那個誰,你這個下流胚子,放開蘇將軍!”年華站在高高的牆頭上,怒氣沖沖地吼道。
辛瑞和蘇維一起停住,向著年華看來。蘇維一看到年華,臉色唰地慘白下去,有些無措地低下頭,正看到辛瑞的手還在自己的衣裳里,此時那恥辱甚至比之前更甚百倍。蘇維幾近垂死掙扎,想要脫開辛瑞的鉗制。辛瑞自然感覺到了蘇維剎那間發瘋一般的抵抗,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手上也用了力氣,緊緊壓制住蘇維。
“你是誰?!”辛瑞不悅地斥問道,“擅闖重地,死!”
年華一捋袖子:“你個委瑣男,我是你爺爺!”說著就躍下高牆,向著辛瑞衝來。
辛瑞點了蘇維睡穴,讓情緒幾近崩潰的蘇維沈沈睡去,軟倒在他懷裡。
“放!”辛瑞突然一聲大喝。
年華不明所以,兀自向前衝去。突然一枝寒沈沈的羽箭嗖地she進他身前的地面,箭尾的白羽微微地顫動不停。
年華停下腳步,一滴冷汗滴下來,抬頭四望,卻見原本空無一人的諾大的園子裡,此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全都拉起手中的強弓,面無表情地瞄準他。
從年華停下腳步,到他抬起頭看清四周形勢,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剎那間利箭像陣雨一樣從頭而降,年華避無可避,只能凝聚起內力,為自己撐開一道保護的氣牆,抵擋一波又一波利箭的侵襲。密密麻麻的箭枝在離年華一米有餘的地方落下,瞬間就在地上聚成一堆。
“原來是你。”年華正專心至致地維持著氣牆保護自己,突然聽到那辛瑞出聲說道。
年華心裡奇怪,原來是誰?怎麽我很出名麽?他卻不知道,因為他曾經與辛瑞的手下交過手,以一敵百的勇猛早已經被蠻族的軍隊傳遍。
年華這種做法十分耗費內力,沒幾刻便開始感覺疲憊,內力不繼。但是漫天漫地的箭雨依舊沒有要停的趨勢。年華毫不懷疑,他只要一停下就會被插成一隻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