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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罰誰,還輪不到旁人置喙。
景帝看了一眼擂台上準備繼續接受挑戰的沈詩詩,不知為何,沈家這種隨意就能煽動情緒的本事,讓他甚是不喜。
沈詩詩到底是不是姑蘇公子,只要一查便可知曉。
景帝終究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他是帝王,容不得旁人左右他的決定。
“朕之本意,今日比武之事點到為止,然,沈詩詩罔顧朕之執意,戀戰至廝,傷及南夷七王子,暫且收押大理寺,擇日候審!”
景帝的話音剛落,南夷丞相張鼎露出欣慰之色,俯地跪拜:“大周皇帝陛下聖明!陛下仁德寬厚,真乃一代明主啊!”
張鼎的逢迎拍馬,令得景帝很是受用。
就連外邦小國的丞相也對他如此歌頌奉承,可見他景帝是何等的仁德之君。
“皇上!”皇太后突然開口,但君無戲言,方才景帝已經下令關押沈詩詩,即便她開口求情,也不能改變景帝的旨意。
更何況,景帝最不喜歡旁人左右他,這個時候替沈詩詩說項,非但幫不了她,可能還會害了她。
皇太后只好暫且作罷。
仇珺瑤以為自己幻聽了。
皇帝舅舅怎能這般糊塗?!
他一緊張,又捏住了太子,太子已經疼的麻木了,與此同時,他也很理解仇珺瑤的心情。
方才,他自己也被景帝震驚到了。
太子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有這麼一位糊塗爹,即便他是皇帝,太子本人也並沒有覺得臉上有光。
沈老太太與蕭瑾年坐在女席上,二人面如沉水,沈卿卿炸了毛,卻是被蕭瑾年一把從背後抱住,他在她耳邊低語道:“卿卿不急。”
以防小姑娘不聽話,蕭瑾年又加了一句,“眼下為你姐姐求情,只會害了她。”
沈卿卿不過是驕縱了些,她又不是傻子。
她如果衝動了,那真是落入了景帝的圈套了。
可她還是忍不住,只恨自己本事太淺,又恨上位者迂腐昏庸!
沈卿卿急的直哭:“我心裡難受。”
男人很快就接了話,“我知。”
沈卿卿到底沒有亂來,她明白,意氣用事極其有可能害了沈家,也會害了姐姐。
男席處的沈澈和沈淳二人,實在是費了大力氣,才勉強讓自己不要衝動失態。
郁嫻默了默,臉上神色難辨,沈家人不出面,她一個外人也委實不宜多言。
這時,鐵嘴御史張大人朝著南夷丞相“呸”了一聲,“我呸!輸不起就不要挑戰,和一個姑娘較真,算個什麼男人!依我看,七王子那處不要也罷!”
御史張大人是朝中出了名的鐵嘴,素來剛正不阿,火起來,就連景帝都能懟。
他這話一出,除卻南夷丞相臉上掛不住,景帝也有些難堪。
他尋常時候最是討厭御史什麼的了,奈何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景帝沉著臉,今日的比武還在繼續,除卻沈家之外,大周其他武將之家也接受了南夷武士的挑戰。
可能由於沈家的開場太過震撼,加之沈詩詩被關押,其他應戰的武將像是打了雞血,不要命的搞死南夷武士才滿意。
又因從沈詩詩那裡得了啟發,比試結束之後,南夷武士當中,另有三人的下.腹.三.寸之地也殘了。
今日接收傷患的太醫一臉茫然,難不成南夷武士這是想留在皇宮當太監?!
南夷王子的那處是直接廢了,人送過來時,連帶著根都斷了,若非是太醫院力保,七王子的命都未必能保住。
太醫院這邊也聽說了比武之事,若非是擔心景帝降罪,他們根本不願出手施救,畢竟藥材很費銀子的,用在一群虎狼之輩身上,未免太過破費。
而令得景帝驚訝的是,沈詩詩被關押大理寺,沈家竟然無一人上前求情,這讓景帝不得不多疑。
沈家是胸有成竹?
還是另有預謀?
……
是夜,沈澈正迷迷糊糊躺著,他耳力過人,縱使是身受重傷,也能聽見門扉開啟的聲音。
他所居的桃園,里里外外皆是影衛把守,倒是不擔心有賊人不請自來,估摸又是前來給他上藥,送參湯的下人。
可當有人輕撫著他的眉梢、鼻樑、面頰,又漸漸撫著他的唇時,沈澈終於睜開眼來。
屋內光線黃昏,他眯著眼,看見一女子站在窗前,她逆著光,看不清眸中神色,可輕撫著他面頰的動作,極盡的溫柔,讓他想起了已故多年的母親。
可下一刻,沈澈渾身一凜,若非是身上打了石膏,無法動彈,他第一反應應該是跳起來,然後指責這不知矜持的女子。
深更半夜,她豈能闖入男子臥房?!
沈澈撇過臉,不知是不是胸骨破碎的緣故,他只覺心臟不堪重負,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躍而出似的。
沈澈平生頭一次被人摸臉……
他心慌一匹。
這個時候他手無縛雞之力,若是讓郁嫻得逞?
一想到就連外面的影衛都擋不住郁嫻,沈澈覺得自己如果嚷嚷著救命,非但徒勞無功,甚至還會損傷自己的顏面。
他不能讓旁人知道,郁嫻闖入了他的臥房,還摸了他。
絕對不能。
所以,沈澈安靜如雞的躺著,他睜著眼,試圖告訴郁嫻,他好歹是醒著的,她不能太過分的對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