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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他就想好了,想把今天的事說給盛清歡聽,讓盛清歡知道他有多麼多麼的“可憐”。
“楊家是他的岳家,”葉淮做出忿忿之色,“可我就不是他的兒子了嗎?”
“哦,對了,”他輕呵一聲,“我本來就不是他的兒子,我是父皇的兒子,是大秦的太子。”
女子,無論大小,大多有關懷體貼的女性,盛清歡也不例外,見葉淮這麼“悲憤傷心”,她頓時心疼極了。
“殿下,”盛清歡安慰的拍了拍葉淮的肩膀,“人與人講究緣分,可能你與榮王沒有父子緣分而已,你看開一點。”
“緣分?”葉淮思慮片刻一笑,仿佛是釋然又仿佛是苦笑,“你說得對,我與他沒有父子緣分。”
盛清歡繼續安慰,“雖然如此,但你和皇上有父子緣分啊。父子之情母子之情不是靠血緣來判定。”
“就像我生身母親一樣,雖然她生了我,我也很感激她生了我,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過去的,我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至於他們,無需管那麼多。”
為了逗葉淮開心,盛清歡故意耍寶,“是佳肴不好吃還是美景不夠多,把時間與精力花在這上面不覺得浪費嗎?”
葉淮本就是裝的,見盛清歡為了哄他開心竟然還用自己做例子,心裡一軟,哪還顧不上裝可憐。
捏了捏盛清歡的鼻尖,葉淮道,“年紀不大,道理倒一大堆。”
盛清歡噘嘴,“年紀跟懂道理又沒有直接關係。”
葉淮嘴角笑意漸濃,口氣中帶著絲絲促狹之意,“那你說我們二人有沒有緣分?”
月光透過樹的間隙灑下來,打在樹葉上,像一顆顆小星星。
盛清歡自在的晃了晃腳,嘴角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沒緣分你現在會在這兒?”
“清歡說得是,”葉淮覺得他和清歡是天定的緣分,不然他們為何會在那距離京城千里之外的齊州相遇,“我們的緣分深著呢。”
盛清歡瞅他一眼,葉淮目光灼灼的望著他,黑亮的眸子裡似有萬千情意。
一定是哥哥對妹妹的情誼,太子殿下親口說的,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葉淮沒有久待,彩雲出來沒見人立刻找了起來,葉淮一邊有點可惜不能和盛清歡多待一邊帶著盛清歡落在小院外。
“我在這兒。”盛清歡朝彩雲走去。
“小姐怎麼出來了,”彩雲被嚇了一跳,嘟囔道,“嚇死奴婢了。”
“在我們自己的別院裡能有什麼事。”
盛清歡回頭看了一眼,枝繁葉茂的大樹遮住了月光,黑漆漆的,看不清那人還在不在。
“小姐,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盛清歡收回視線,“就是覺得今天的月亮真漂亮。”
彩雲狐疑的瞅著盛清歡,月亮漂亮該看夜空啊,看樹做什麼。
任由彩雲再聰明也想不到,大秦第二尊貴的男人站在那顆黑漆漆的樹下。
葉淮沒有驚動別院裡的任何人就回到了馬車上,嘴角掛著蕩漾的微笑。
也許清歡自己都沒發現對他的縱容,他相信他在清歡的心裡絕對不止是一個表哥這麼簡單,只是清歡還沒開竅。
他會等著她護著她,直到她意識到她的心意。
葉淮回到行宮,正想直接回他的寢宮忽然想到什麼,轉道去了成元帝的宮殿。
今天下午他走的時候父皇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卻喝了一整碗的甜湯,要知道平日裡父皇最不喜歡喝的就是甜湯。
王石在殿外侯著,看見葉淮回來了立刻笑著迎了上來。
“父皇還沒歇息?”
王石怎麼好說成元帝是在等葉淮回行宮,他道,“今日奏摺比較多。”
沒讓宮人通報,葉淮進了宮殿,明亮的燈光下,成元帝坐在御案後,低著頭認真批閱奏摺,連葉淮進來了都沒察覺,但當葉淮一直沒有行禮,他抬起頭,沒好氣的瞪葉淮,“你還站在那幹什麼?”
葉淮笑著走近,“兒臣不是不想打擾您批閱奏摺嗎?”
成元帝翻了個白眼,“今天晚膳用得怎麼樣?”
“一般,”葉淮隨手拿起一本奏摺,風淡雲輕的道,“又吵了一架。”
成元帝壓抑住上翹的嘴角,乾咳兩聲,口不對心的道,“你們兩個也是,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你們兩個怎麼每次見面都吵。”
葉淮拿起一隻狼毫,在奏摺上寫下批語,“父皇您忘了,您現在才是兒臣的父。”
這下成元帝無論怎麼壓抑,嘴角還是翹得老高,只好低下頭,不太自在的說,“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朕把這點批完也要歇息了。”
假裝沒看到成元帝臉上的喜色,葉淮取了一半奏摺到旁邊他的書案上。父子二人安靜的批完了所有的奏摺,又一起吃了一頓宵夜。
“你說榮王究竟是怎麼想的?”葉淮離開,成元帝和王石道。
“這……”王石遲疑,“奴才也不想不通啊。”
榮王對葉淮的冷淡全京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但要說榮王是因為葉淮被封為太子所以想和葉淮修復關係也不太像,榮王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