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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揚讓陳征開車,女生們幫忙,挨個送回家去了。陳征回來面色古怪的看著肖揚,說:「你班同學的家長可真有意思,一見兒子喝多,又是我送回來的,那態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啊,原本還憤怒著的,立刻都笑呵呵的,說跟你一起喝酒他們放心……也不知道放的哪門子的心。」
肖揚的臉也有些紅撲撲的,不過基本上看不出喝了酒,笑道:「他們當著你的面罵兒子才不正常呢。」說著轉身朝外走去,邊走邊說:「我需要打幾個電話。」
肖揚電話直接打給了副縣長張長順,最近跟張縣長聯繫得挺多,發現這人實際很不錯,屬於那種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的人。
「張伯伯,你好,我是肖揚。」肖揚拿著電話,雙眼一片清明,看不出一絲酒意。
「哦,是小楊楊,聽說你上初中了,還惹了點禍?哈哈,怎麼樣,初中生活挺豐富吧?」電話那頭的張縣長笑得很開心,跟肖揚說話也沒有藏著掖著,表示他對肖揚的信任。
「您聽說了這件事?那就好了,我正不知道怎麼跟您開口說呢。」肖揚笑著說道:「那人曾經犯下的案子您也知道嘍,縣裡方面什麼意見?」
「我當然知道了,那件事一直跟條魚刺似的卡在我喉嚨里。」張長順心裡想著,嘴上卻說:「我剛聽說,之前的事情我不大了解,不過這件事,可有些複雜呀,揚揚,我這麼說你明白?」
「他們家門子很硬?連你們都治不了?」肖揚淡淡的問道。
「這倒也不是,主要是這樣,那小子在父母雙方的家族,都是好幾代單傳的,姑姑姨娘一大堆,就她這麼一個男孩,從小就被寵壞了,他有個姑父,是咱們縣裡檢察院的副院長,上次那件事情,就是他壓下來的,還有個姨夫在公安局,是個科長,勢力也算不小,如果真想動他,倒不是不可以,關鍵是這個圈子大家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有關係到自己利益,誰樂意出這個頭得罪人啊!」
張長順一口氣把話說完,嘆息一聲,按說這話他本來不想說,可一想到那小女孩全家跪在縣政府門口那一幕,他就有些心酸。那些狗日的不作為的領導,如果被強姦的是你家姑娘,你們還會這麼冷血?
肖揚也聽了也久久不語,從張長順副縣長一說許濤的家庭背景,他就明白了,這件事其實並不簡單,官場,說得簡單點,就是一張無形的網,每個人都在網上,如果你想表現得特立獨行些,那你就會被排斥出這張網,幹什麼都不會有人支持,在官場,人脈很重要,沒有人脈,就算你是全縣一把手,一樣也玩不轉。
沉默了半晌,肖揚語氣清冷的道:「我不管,我不容許有任何潛在的東西,威脅到我家人的安全,這個人,必須嚴懲,誰攔著,我跟誰干!」
張縣長想了一下說:「你先別衝動,揚揚,我知道你孝順,保護自家人心切,但這件事你還真的按照程序走,由你出面總是不合適的,而且今天你的人當眾行兇,給那小子打的不輕吧,聽說斷了一條胳膊,小腿也骨折了?我已經聽說檢察院那邊在查你了,雖然動不了你,但麻煩總是少不了的。」
「查我?」肖揚冷笑著說:「我就怕他們不來呢?查吧,別把自己查進去才好。」
「哈哈哈。」張長順忽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你小子,你知道你現在圈子裡有個什麼外號嗎?」
「什麼外號?」肖揚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名頭居然會傳遍整個雪原縣官場。
「官吏殺手,哈哈哈哈,有意思吧,從去年冬天到現在,因你落馬的官員最高從縣委副書記,最低到派出所的民警,已經有十幾個栽在你手裡了吧?嗯,也許有這層原因,檢察院那邊還真的不敢拿你怎麼樣,那群人,哪個屁股又是乾淨的了。」張長順似乎有些興奮過頭,說話也忘記收斂,關鍵是在肖揚這種精明到一定程度的人跟前,他覺得根本就沒有隱藏自己的必要。縣委副書記硬不硬?還不是被這小子連面都沒出就給弄下去了。
「這還真是個黑色幽默。」肖揚在電話這頭聳聳肩,自嘲的笑笑:「那張伯伯,你給個意見吧?」
「嗯,你最好能找到那個受害女孩的家屬,然後在學校這邊讓校方找出那些曾經被許濤敲詐過的同學,這種事兒越多,對咱們越有利,到時候用不著往他頭上扣屎盆子,也夠他喝一壺的了。」張長順接著說道:「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找到那女孩的家屬,讓他們拋除顧慮,重新起訴許濤,其實我想只要你找他們,他們一定會願意配合的,這件事發生也還不到一年,傷痛應該還很深刻,想想他們今年春天跪在縣政府大門口那一幕,唉……」
「我明白,不過,不是說那女孩家搬走了?」肖揚皺著眉頭:「您知道地址?」
「我這裡有,等會我找出來打給你,你最好儘快辦,這件事越快越好,當心點,對方家採取極端措施。」張長順想著,又叮囑肖揚一句。
肖揚這孩子,通過幾次接觸,張長順開始越來越喜歡他,雖說有個官吏殺手的惡名,但見平時生活中的肖揚,真不是個張揚的孩子,換做一般人,哪怕是個成年人,作出這麼大的成績,那還不得飛揚跋扈啊,可這孩子基本上不會出現在鏡頭前,每次都把他四大爺推出來,用心良苦的讓他這個縣長都不忍心不提拔肖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