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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村子胡琳就沒看見一家磚瓦房,最奢侈的是村頭的一家,挺大的院落,房子是用土坯砌成,房蓋上扣著半舊的紅瓦。估計著,那家就是村子的第一富戶了吧?
聰慧的胡琳已經多少知道了肖揚來這裡的目的,看著那個正跟那些村民打成一片,在那吞雲吐霧的消瘦的身影,胡琳嘴角彎著,這小男人總說自己不是個好人,是個自私的人,如果天底下像他這樣「自私」的人能多幾個,那麼更多人都會富裕起來了吧?
這時候人群里擠過來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人們自覺的給他讓一條道出來,滿臉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有些蒼老,身上穿著一件漿洗的發白的藍色襯衣,下面穿著一條灰色褲子,腳上穿著一雙解放鞋,這在村民當中已經算是穿著很好的了,看見肖揚,他的臉上浮現出淳樸自然的笑容,又有些不好意思,這時候已經有人喊了,「村長,過來跟城裡人講兩句吧!」
更多的人開始起鬨:「是啊村長,來說兩句吧。」
肖揚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人竟是這個小村的村長,正好肖揚也有不少話要問他。
這時候王思萌的母親過來客氣的請幾個人進屋說話,王家的房子太小,三間的草屋,加起來怕是都沒有五十平方。所以很多村民在外面圍著那兩輛汽車嘖嘖稱讚了幾句,也就散去了,孩子們則口袋裡的裝著滿滿的糖果,圍在那裡,期待著還能再多得些糖果。
王家的屋子裡,只有幾個自認在村里夠分量的人進來坐了。
王思萌的父親王洪福今年四十五歲,是個內向老實的人,見家裡忽然多了這麼多貴客,忙不迭的給端茶倒水的,又給大家分發了香菸。
一個村子裡的老技術員王援朝有些羨慕的看著王家屋地上擺著的些好東西,雖然很多都封在箱子裡,但城裡人拿來的,哪有孬的?更何況擺在明面上那好幾條煙,那煙他偶爾也抽過的,不過都是外來收果那些小販子們給的,一支兩支的,他都捨不得抽,他厚著臉皮跟那些小販子們要的時候,人家也是一臉的不情願,卻不想今天這些人竟然拿來了好幾條,摸摸自己口袋裡的那盒,他既滿足又有些嫉妒王洪福,心裡想著我怎麼就沒生個能考上大學的閨女?這夥人真是大款啊!
王思萌被幾個村子裡年齡差不多的女孩拽到那屋,然後嘰嘰喳喳的問了很多問題,比如說大城市是什麼樣的,大學生活好不好,當然,問的最多的,就是今天這些送她回家的人是幹什麼的?居然那麼有錢,還能開著小汽車過來。
村長王致和臉上掛著謙恭的笑容,這些人能開著車來,證明都不是一般人,這樣的人,總要招待好的,不說別的,如果晚上能讓他們去自己家住的話,恐怕人家走了都不會一點心意都不表示。當然,王致和認為這幾個人也只能住在自己家。
這村子只有他家是坯樓瓦蓋的房子,還是大三間那種,只有一個兒子放假去了鎮上的姥姥家。一個屋子裡就能住三四個人,看這四個人好像是這兩個歲數小的年輕男女說了算,還像是對象兩,大不了自己和老婆去親戚家住兩天,把家讓給貴客們住。
心裡打的這種主意,王致和跟肖揚說完之後,肖揚看著胡琳就笑了,胡琳臉色一紅,小流氓在車上的時候就吹噓,說到了王思萌家的村子肯定有人主動提出讓他們去自己家住。胡琳不相信,心說農村人對城裡人雖說有種天生的敬畏,但戒備心理同時也是很強的,怎麼可能讓你一個陌生人去家裡住?
卻沒想到肖揚一下車就用發煙的方式把全村的男人都交下了,其實屋子裡的其他幾個人,都抱著讓這些客人去自己家住的心思,不過村長既然開口了,他們就沒法說別的了,自己家的房子也不如村長家的,玩意人家嫌棄,說出來還怪丟人的。還不如不說了。
肖揚看著坐在那有些侷促的王洪福,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前世的父親,可不也是這樣沉默寡言,卻有著一身好本事?笑著說:「冒昧前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王洪福大概沒想到女兒的這個同學這麼客氣,即給家裡拿來了這麼老多東西,說話又這麼有禮貌,臉色忽然漲紅,然後說:「不冒昧,不冒昧!怎麼會冒昧呢,呵呵。」
王致和看了一眼王洪福,心說你生了個好姑娘!然後笑著對肖揚說:「小兄弟貴姓?怎麼會想來我們這窮地方玩呢?」
肖揚笑著說:「伯伯您客氣了,我姓肖,叫我肖揚就行,來這裡,是聽說咱們這的桔子全省聞名,過來見識下。」
聽見說起桔子,屋子裡的人都嘆息了一聲,氣氛沉悶起來,王致和抽了口咽,嘆息說:「唉,全省聞名有啥用,現在村子裡的年輕孩子,不上學的都往外跑了,沒有人願意繼續種桔子,出去打工,一年還能帶回來兩千塊錢,那可是淨賺的,種桔子……不賠錢就是好事,好年景的時候能混個生活錢。」
胡琳聽見中間的廚房裡有聲音,笑著說出去幫忙,卻被王思萌的母親誠惶誠恐的給推進西屋陪女兒聊天去了,這姑娘長得跟仙女似的,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大城市的人,還敢用人家給做飯?村子裡的幾個做飯能手婦女,都過來幫忙,其實說是幫忙,還不如說是好奇。
放在廚房的幾個紙殼箱子,被打開來,這些過來幫忙兼湊熱鬧的都驚呆了,裡面光豬肉就有三四十斤,還有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可以說這些東西沒有個幾百塊錢根本就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