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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她手裡舉著一支火把,一舉一動都能落入那人眼中,但這山林周圍埋伏著數千禁軍,楊釗元孤身犯險將她引到這裡來,為的是什麼呢?同歸於盡?他們並未注意過這個地方,若楊釗元提前在此地設防,那麼,她要如何?
高明純眯了眯眼睛,回頭看一眼乖乖跟在後頭走路的楊晚晚,大大的眼眸里全是防備,再無剛才的乖巧,是怕她要傷害楊釗元麼?
趙虞真和楊釗元生的楊晚晚,倒是骨子裡都流著心狠的血,楊晚晚知不知楊釗元是誰不重要,但從她和楊釗元牽扯在一起要害她的琳琅開始,從前為她計劃的平淡人生就已經無路可走了。
“但願你不後悔才好。”
她也不管楊晚晚有沒有聽懂,徑直向前走去。
楊釗元站在都那兒看火把光亮越來越近,趙琳琅就坐在他身旁的地上,仍舊被堵著嘴巴,一雙大眼睛閃亮亮的,充滿希冀。
高明純在三丈之外的地方站定:“琳琅別怕,母后來接你。”
趙琳琅連連點頭,還一個勁兒看向她身後,仿佛還在期待什麼人一起過來。
“公主殿下是在找你的父皇麼?現在看來趙衡是沒有來了,竟然讓皇后一人過來,他當真放心啊。”楊釗元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趙琳琅眼中流露出失望神色笑容更盛,他的目光沒有在琳琅身上多停留,說完便盯著高明純的神色,笑意裡帶著經年的柔情和不甘。
高明純不反駁他的話,而是將楊晚晚扯到身前:“楊釗元,你請本宮到這裡來到底想做什麼?”
“想見你一面,確認……”楊釗元才看到楊晚晚這個人的存在,訝異問道:“皇后將她帶來做什麼。”
“讓你們父女團聚,你改名換姓在高家那麼久總不會查不出她的身份吧?”從高家出來前,高家已經確定偷溜出去的六人除去找回來的五人,唯一少的就是掃灑僕人元韶,他是三年到高家來的,總喜歡陪那個叫環環的小丫環玩耍。
“我從未說過我是她父親。”楊釗元從楊晚晚身上掃過的目光冷冽不帶有半分情感。
“你倆樣貌相似,即便你不說這小丫頭也能看出來罷,要不然她能這麼聽你的話?”高明純又惱又怒,楊晚晚一個稚童都能聯合楊釗元做出這樣的事,他們一家的骨子裡都是瘋子!
楊釗元眸色漸深:“我交代她在府里把信交給你。”
“喔,看來你對她並非沒有半點父女之情,可惜小丫頭聰慧,直到剛才才將另一封信交給我們,她現在已然無路可退。”高明純攥緊手中的麻繩,冷冷說道。
楊晚晚到底還是個孩子,看向楊釗元時嗚嗚個不停,想說什麼但她既不能用手比劃,又無法言語,只能不停的搖頭。
“她是讓你走?”
“不錯。”楊釗元將趙琳琅從地上拉起來,一手捏住她細嫩的脖頸。
高明純心裡一緊,比狠她是比不過楊釗元,連忙道:“你不要傷害琳琅!”
趙琳琅不停的搖頭,祈求的看向她,親生女兒在面前受苦,高明純恨不得立刻將楊釗元殺了!
“我現在自然不敢傷害公主殿下,還請皇后娘娘上前兩步,既然是我請皇后娘娘來此,遠遠站著說話可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楊釗元口吻溫柔,仿佛說重了會嚇到誰似的。
高明純依言上前,並不掩飾自己的防備,時時將楊晚晚放在身前,即便楊釗元再喪心病狂也不捨得直接葬送親生女兒吧?
下一刻,楊釗元忽然將一個瓷瓶放到琳琅面前強迫她嗅了嗅,原本忐忑不安的趙琳琅露出驚恐的表情,而後頭一歪睡了過去。
“你對琳琅做了什麼?”
楊釗元卻將那小瓷瓶扔到她面前來:“讓她睡會兒吧,她倆雖然不能說話,但的確太吵。”
高明純似信非信,但琳琅都已經聞過,她又何必擔心楊晚晚聞了會如何?即便聽懂他們對話的楊晚晚再不情願,還是被按著腦袋聞了那瓷瓶中的迷藥,不由自主的昏睡過去。
“現在,你可以好好說了麼?”
楊釗元將趙琳琅放在地上,瞟一眼高明純仍舊握在手中的麻繩,微微一笑,端是玉樹臨風溫文爾雅,任誰也看不出他會做出造反逃獄劫持公主的大罪,合該在酒樓里與同年學子詩書酒畫,做個風流雅士的。
“該從哪裡說起呢?”
他自言自語著上前一步,高明純萬分謹慎的後退一步。
“趙衡應當和你說過他和我都是重生的了,我想知道你有無重生,可還記得從前的事。”
“我不記得。”
楊釗元眼底流露出一絲可惜:“若是你記得前世多好,可偏偏你不記得了,也不記得當初在這避暑山莊發生的一切,還有……你我的情誼,統統都不記得了。”
情誼?高明純冷哼一聲:“我和你會有什麼情誼,從頭至尾,我是本朝皇后,而你是徹頭徹尾的叛臣!”
“你已經不記得前世之事,又如何能確定前世發生過什麼,若非你我前世情深,我又為何為了你折騰許久,只為和你有重逢的可能。”楊釗元深情款款的說著,仿佛在回憶前世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