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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此話何意,本宮不懂。”
高明純看向那兩個不住發抖的小太監,他們是羅太妃宮裡伺候的宮人,湛王妃與湛王世子進宮,羅太妃派他們陪同趙郴玩耍,原本想提前效忠新君,哪曾想一步踏錯,便被人五花大綁到承乾殿來,無論今日結果如何,他們必定只有一死。
兩名小太監抖著身子,想抬頭四處看看好得到什麼暗示,剛動了動脖子,便有太監狠狠踢一腳:“你們二人,回皇后娘娘的話,在哪個宮裡伺候,姓甚名誰!”
“奴才名叫李旺,在春和宮伺候。”瘦高太監先開口。
另一人緊隨其後:“奴才焦大亮,也在春和宮伺候。”
王儒章上前來替高明純審問:“方才在正陽廳,世子踩那魚兒時說了甚麼,速速給陛下和皇后娘娘重複一遍。”
兩人均是咬緊牙不敢吭聲,忽然聽到一聲輕微咳嗽聲,焦大亮渾身一顫,他死了不打緊,但家中還有爹娘兄妹,於是一閉眼,照著趙郴說的:“世子罵那魚兒濺了一身水,壞了一身衣裳。”
內殿寂靜極了,王儒章瞟一眼靜默不言的羅太妃和湛王妃,就連跪在地上的趙郴似乎都是有恃無恐。
高明純甚至笑了一聲,趙衡睜開眼,神色無波。
“李旺,換到你說,本宮保你不死。”高明純緩步走到羅太妃面前,殿內只聽到她發間步搖的晃動聲。
叫李旺的太監掐緊手,一字一頓道:“世子踩完那魚兒讓奴才兩人跳到池子裡抓魚,奴才不敢,世子說日後這皇宮都是他的,世子還自稱是……是,奴才不敢說。”
羅太妃不敢置信,湛王妃悄悄咽口唾沫,倆人看向面色發白的趙郴,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可說的。
“太妃,王妃,可聽到這小太監說什麼了?”
羅太妃愣怔好大一會兒才找回聲音:“陛下、皇后娘娘明鑑,這絕不是郴兒能說出口的話,他一向敬愛陛下,絕不會、絕不會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娘娘,定是這小太監胡說的。”湛王妃顫聲幫腔。
高明純挑眉:“這小太監可是羅太妃春和宮的伺候宮人,想必聽話懂事才被派來伺候世子,怎麼又成胡說的呢?”
不等她們二人回話,高明純回身看向皇帝:“陛下,湛王世子說此大逆不道之言,實屬罪大惡極,但世子是皇家子弟,臣妾不好以處置後宮宮人律法處置,還請陛下明斷!”
趙衡緩緩坐直身子,青白面龐上皆是痛心疾首:“朕原本以為湛王世子是個好的,不曾想竟藐視朕到如此地步,竟想宮中獨尊……咳咳……”
羅太妃顧不得儀容,跪在地上哭泣:“陛下,郴兒年幼不懂事,還請陛下手下留情,若日後好生教導,郴兒必定是個好孩子!”
“好生教導?太妃也說得出口,您世子這脾性是打小養成的罷?”高明純嗤笑嘲諷,頗似羅太妃口中自大易怒的霸道皇后形象。
湛王妃卻從這句話中住到一個重點,聲聲討饒:“娘娘恕罪,郴兒是個年幼孩子,娘娘何故對郴兒不依不饒,單憑小太監一人所言便定了郴兒的罪,臣妾不服啊!”
“難不成你還要說是本宮指使李旺撒謊的嗎?再者,世子所言本宮聽的一清二楚,難道也是本宮聽岔了故意陷害世子?”
“臣妾不敢。”湛王妃口中說不敢,但跪地砰砰磕頭的架勢一點也不像不敢。
高明純‘後怕‘極了,柔聲和皇帝強調道:“陛下,臣妾絕不敢無中生有污衊世子,世子所說大逆不道之言臣妾聽的清清楚楚,絕不敢欺瞞陛下。再者,湛王妃污衊臣妾指使李旺,臣妾心中還覺得方才羅太妃咳嗽是暗示宮人不可胡言亂語,太妃同樣有指使太監的嫌疑呢。”
羅太妃氣結,她只知高明純易怒自大,卻不知她腦子聰明,還直接挑明說出來,端看皇帝的態度肯定是偏向皇后的,怎麼說人家也是新婚夫妻!
羅太妃不由頻頻期待的看向門外,可惜殿外毫無動靜。
上位坐著的趙衡又開始咳嗽,高明純不得不去伺候陛下,這無疑拖延了時間,羅太妃與湛王妃均盼著皇帝多咳一會兒,最好直接咳死在當場才好呢。
趙郴淚水漣漣,癟著嘴巴道:“陛下不要生氣,侄兒萬不敢對陛下有不臣之心,若皇后娘娘拿捏侄兒要侄兒認罪,侄兒給皇后娘娘賠罪就是,便是殺了侄兒給那錦鯉償命,侄兒亦不敢有絲毫怨言!”
“咳咳,郴兒放心,朕不會、咳咳殺你……”趙衡似乎不生氣了,還微微躲開高明純的手。
高明純背對著他們,不由暗嘆這湛王世子年紀不大,但長了一張好毒的嘴,黑的都能教他說成白的!
羅太妃和湛王妃都是嚶嚶哭泣,趙郴又可憐巴巴的勸慰:“祖母不必為孫兒傷心,孫兒為那錦鯉向皇后娘娘以死謝罪是應當的,等到地下面見皇祖父,也會和祖父認罪的,必定不會教祖父埋怨長輩。”
“嗚嗚郴兒啊,為娘捨不得你啊!”
“郴兒好孩子,祖母隨你去死,絕不會讓你一人孤孤單單的!”
一時之間,承乾殿熱鬧極了,高明純摸摸肚子,她肚子裡的小傢伙不甘寂寞正在來回活動,她又要憋著笑實在是難受的很,偏偏趙衡此時為表對趙郴的關心,不能叫高明純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