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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璧,想說什麼直接說罷。”
“娘娘,你可還記得你有一位手帕交就是李家姑娘,閨名叫雨秀的?”
“當然記得,她不是早已出嫁,嫁到淅川去了?”何況李家姐姐比她大兩歲,她經常去外公家裡和師父學藝,兩人後來來往就沒那麼親密。
“她夫家如今是乾州知府,月初朝拜時奴婢見她就在命婦之中,只是娘娘那日精神不好,並未召見任何命婦入內見面,那日奴婢發現她神色怪異,一直偷偷盯著娘娘的一舉一動。”
羅璧雖然單純,但看人很準,何況大殿之上,命婦的行為目光都藏不住。高明純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她來學本宮的一舉一動?”
她慢慢想起來在閨中就見過李雨秀模仿旁人,惟妙惟肖的,難道她那日入宮拜見的目的就在於此?
“不僅如此,她大約是存著旁的心思。”趙衡突然來到內殿,還順口接上她們的話,顯然前面的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陛下還知道什麼?”
趙衡抬手碰了碰鼻尖,假咳一聲:“當初遴選太子妃,父皇屬意李家一位姑娘,應當就是你這位閨中手帕交的妹妹,當初父皇還想要朕將其納為側妃,朕不願意,李家那位姑娘仍舊待字閨中,此次李家真正想送進宮的人應該是她。”
“陛下為什麼心虛呢?”
“怕你嫌棄朕惹來的桃花債。”趙衡放下手,並不明白怎麼就被她看出來心虛的。
“那就勞煩陛下派人去查查此事罷。”此事不僅牽扯後宮,還有前朝政事,讓趙衡派人去查正好合適。
趙衡一口答應,眼神討好,高明純不由自主被他逗笑,連牙痛都忘記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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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純臨產,高夫人自然要入宮陪伴,她選了兩個心腹嬤嬤一同入宮,皇后此次生產恐有很大風險,她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廟裡拜一拜,高家也沒少在青黃不接的時候開倉放糧接濟窮人,就為了給皇后積福,保她此次平安無事。
可入宮後,見高明純和沒事人似的,高夫人放心一半:“看你這面色紅潤,能吃能動彈我就放心了,我在府里就怕你不肯走動。”
“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高明純笑道,見到親娘,她心裡安心不少,旁人代替不了父母給的親近感。
趙保兒是認得高夫人的,只是不會叫人,高明純叫他半天他也只會喊:“襖襖。”
可高夫人卻高興的笑出了淚花:“人都說貴人語遲,我看太子殿下就很好,你可別逼他說話。”
“你看他的霸道樣子誰能逼他,倒是他自己沒人教他就會蹦出來兩個新鮮詞。”高明純特別喜歡保兒現在的樣子,也不知肚子裡的孩子生出來會是什麼樣子。
高夫人小心翼翼抱著保兒說了許久,等到保兒要被帶走按時聽青黛念一念千字文,她驚訝的問:“保兒這么小,就要習千字文?”
“先給他念著聽一聽,和玩差不多。”
“那還好,這麼點點大的孩子,學太早也不好。”說來說去,高夫人就是心疼外孫罷了。
兩人說笑之後,高明純隱晦的和高夫人提及李家之事,高夫人的娘家二嫂子,她的二舅母是李家姑娘,她怕李家情急之下求到高家頭上,高夫人出手相幫,到時候可就不好看了。
“你爹也和我說過,叫我不要應允嫂子什麼事,我心裡記著呢。”說起來這京城的官宦世家,哪一家不是牽扯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有的表面上的看不出有什麼聯繫,可實際上私底下的關係親密到難以想像。
高夫人感慨萬千:“你二舅母剛嫁過來時對我不賴,可生下你表哥就傲起來了,誰都看不起,教你外公外婆生氣的不得了,好在他們現在和二老分了家,你大舅母奉養你外公外婆,與他們牽連少一些,你爹怕我犯糊塗,早就想讓我到宮裡伺候你來了。”
此時,高夫人也沒什麼心思去幫扶娘家嫂子,一心一意盼著自家姑娘能安然無恙的生下這一胎,其餘的都要以後再說,什麼心狠不心狠,都要分時候。
“如今啊,誰都沒有你重要。”
高明純靠在高夫人身上撒嬌,心裡高興的不得了。
到了八月中,高明純這一胎已經快滿九個月,柳院判曾道雙胎婦人會比一般婦人早生大約一個多月,可她的肚子仍舊沒什麼動靜,但椒房殿已經嚴陣以待,趙衡命柳院判每日留守在太醫院,又隨時都有人侯在太醫院,萬一椒房殿有什麼狀況,保證立刻能扛起老胳膊老腿的柳院判跑過去不耽誤大事。
中秋家宴,宮中根本沒辦,高明純吃過月餅才覺得肚子有一陣一陣的疼痛,連忙請了穩婆和柳院判過來,都道還不是生產的時候。
趙衡守在椒房殿出了一身的冷汗,生趙保兒是在凌晨,他當時和現在一樣睡在椒房殿的偏殿,過了子時還未合眼睡下就聽到王儒章來報,皇后娘娘要生,可這一對,吃過月餅後痛了一下就沒什麼大動靜,他被勸去睡覺,其實根本睡不著。
天幕之上掛著一輪皎潔明月,他定定看著那明月,心思都飄在內殿裡。
“陛下,您睡一會兒罷,皇后娘娘已經是睡下,等一有動靜奴才就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