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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娘娘說的,等到外孫子生下來,您不定怎麼疼呢?”
“那倒是,不過虞真去承乾殿……哎呀!”黎太后嘆了一聲氣,任憑玉蘭嬤嬤怎麼問都不肯說出口了。
承乾殿
趙衡受傷以來第一次自床上起身坐到了正殿,只不過身子虛弱,走路都是高皇后與太監劉德攙扶過去的。
虞真長公主與楊釗元站在下方,等到帝後坐定再下跪行禮。
“皇姐、駙馬不必多禮,起身吧。”趙衡臉色慘白,說完這句話都要狠狠喘氣。
“陛下這是怎的了?不是已經好了麼?”虞真長公主又驚又怕,一雙鳳眸儘是凌厲。
楊釗元站在她身旁並無多言,偶爾上抬掃過端坐上位的高明純,眸底瘋狂深不可見,藏在袖中的雙手握拳,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趙衡擺擺手示意無礙,但他的臉色顯然沒有什麼說服力,還未開口便開始咳嗽。
“陛下,可要回內殿躺著?”
趙衡虛弱的點點頭,借著高明純的手靠在她身上回了內殿。
正殿中一片寂靜,虞真長公主站在原地來回走動:“劉德,陛下怎的病到如此地步?”
劉德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小聲道:“回殿下的話,陛下的病一直是時好時壞的,在民間找的神醫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
“那神醫可有把握治好?”
“有的。”劉德其實不大確定。
高明純安頓好趙衡走過來就見劉德畢恭畢敬跟虞真長公主回話,那樣的尊敬對她都不曾有,她想到某些話眉頭一皺:“劉德,陛下的病情如何你怎會知道,別對虞真長公主胡說八道!”
劉德一怔,連忙跪下請罪。
虞真長公主嘴角一勾:“娘娘好大的架子!”
高明純坐在主位,毫不在意道:“公主殿下這是什麼話?本宮是後宮之主,難道連一個太監都說不得?誰定的規矩?”
“你!高明純你是何用意!”虞真長公主在宮中橫行多年,還不曾被這樣回懟過。
高明純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大喜之日還請不要動怒的好,本宮什麼意思公主殿下不必知曉,到底不是針對殿下的啊。”
第十九章
虞真長公主比四位成年皇子年長,她出生時先帝正稀罕孩子,是以虞真長公主幼年算是跟在先帝身邊驕縱著長大,奏章玉璽都可隨意把玩,當年舉朝皆知先帝對虞真長公主寵愛非常,她的封地是大安朝境內最富庶的,食邑封一千八百戶,是大安朝開國以來食封最高的公主。
相傳,虞真長公主五歲時先帝曾經抱她在膝頭戲言:吾兒若為男子,太子之位非你莫屬。
幸好,先帝後面接連生出兒子來,皇子漸漸長大成人之後先帝重心轉移,虞真長公主不再是先帝眼中唯一喜愛的孩子,幾個出色的皇子他都喜歡,還信誓旦旦要培養出個好太子來繼續這輝煌盛世,他則可以安心泡在女人堆里醉生夢死。
大皇子湛王身子弱,不能勝任太子重任,趙衡聰慧機敏先帝從小就喜歡他,說他和虞真不愧是親姐弟,一直屬意他做太子,而老三齊王愛玩鬧胸無大志,最小的惠王倒是個正經的,不過他與趙衡感情好事事以趙衡為尊,當然不會搶奪太子之位。
趙衡便順理成章的被冊封為太子,先帝指派了三師三少教導太子,他自個抱著美人兒快活去了。
先帝晚年變得越來越糊塗,但有一點記得門清兒,朝綱不能亂、太子不能廢,任誰說太子越權他都充耳不聞,因為趙衡對他畢恭畢敬從無反叛之心,別的朝臣勸的再多都沒用,不過他最糊塗時對已經出嫁的虞真長公主依舊百依百順,唯獨駁了她一件事,便是趙衡的太子妃人選。
先帝晚年清醒的時候不多,這回絕對算一次,趙衡偶爾和高明純說起先帝會迷惑先帝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但先帝確實有大智慧。
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將虞真長公主捧得太高,讓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此時,虞真長公主氣的雙頰緋紅,怒氣沖沖道:“皇后真是好大的本事!”
高明純訝異反問:“殿下已經誇了本宮兩遍了,本宮都要受之有愧了,來人,將陛下與本宮給虞真長公主準備的賀禮拿來。”
羅璧將賀禮端到虞真長公主面前,是一對戰國雲雷紋玉珏、寶石頭面一副,上等玉佩一對,碩大南珠二十顆並夜明珠兩顆。
帝後賞賜本就是莫大殊榮,何況戰國雲雷紋玉珏何等珍貴,但這在虞真長公主看來這點東西不過是高明純另一種諷刺而已,揮手掀翻羅璧手中的托盤,首飾珠寶散落一地,玉佩碰到地板碎成兩半,羅璧驚慌失措的跪下。
高明純緩緩站起身神色冷凝:“虞真長公主這是何意?要犯上嗎?”
“你算什麼……!”虞真長公主還未說完,卻被楊釗元按住手。
楊釗元上前一步,拱手揖禮:“皇后娘娘見諒,長公主殿下神思不屬並非有意冒犯娘娘。”
“楊駙馬,本宮與長公主殿下說話用不著你多言。”高明純目光掃過那長身玉立的楊釗元,只覺厭惡,從知道那些人死前的場景後,若說她最想讓誰死,楊釗元必然排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