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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趙衡從暗衛手中接過取來的信件,一一展開來看,魯王給羅太妃的信件較為詳盡,多是交代聯絡到哪些人,甚至還有在軍中掌權的將軍,而羅太妃的回信平淡無奇,偶爾會提到哪家大臣的兒女如何,應是暗示魯王去結交。
趙衡越看神色越鄭重,如若羅太妃要讓趙郴立儲,只聯絡皇親大臣或讓趙郴乖一點即可,又何必去聯絡駐守邊疆的將軍?想到前世北狄進犯,本朝軍隊屢戰屢敗,難道不是北狄有人來朝中做臥底,而是朝中有人和北狄勾結裡應外合,引北狄進犯再名正言順奪取皇位?
北狄之亂一直是趙衡心中大石,近半年來他很重視邊疆防禦,為的就是不重複前世慘劇,離奇的是這次北狄行動和前世不同,一直按兵不動似乎在等待什麼時機。
“去查一查楊釗元的身世。”趙衡對暗衛吩咐道。
暗衛應聲而去,趙衡收起信件悄悄去了椒房殿,而高明純正在看高夫人送來的消息,她讓高夫人去查胡彬的身世已略有結果,胡彬是胡海親生子無疑,當年給胡彬接生的穩婆還好好活著,高夫人沒費什麼功夫找到她,確定胡彬出生時是她從胡夫人楊婉瑩兩腿之間接到手裡的,小人兒剛出生時屁股上有兩個紅點點,漂亮得很。
“這就怪了。”高明純喃喃自語,難道胡家是什麼埋藏許久的前朝遺孤?
“什麼奇怪?”趙衡進到椒房殿書房就聽她這句話。
高明純將高夫人傳的信交給趙衡,趙衡又將魯王的信件給她辨認,倆人和交換信物似的,而且非常同步的是看過信物後都是一臉凝重。
“臣妾確定這是魯王的筆記。”為保正確,趙衡還將魯王先前寫的奏章拿過來給她參考。
趙衡擰眉盯著信件:“屁股上兩個紅點點?”
“陛下難道在哪裡見過?”
她順口一問,沒想到趙衡真的點了點頭:“朕見過,在趙郴身上。”
四個皇子中湛王成婚最早,大約是因為他總是多病,先帝也擔憂他能不能活到成年,十六歲那年便給他賜婚,一正妃兩側妃一同進府。沒過多久湛王妃傳出好好消息時先帝高興極了,趙衡也為兄長高興,趙郴出生在夏天,滿月後趙衡兄妹幾個一同到湛王府看新出生的小侄子,大夏天裡小人兒光著屁股穿著肚兜乖巧躺在搖籃里,兩條腿藕節似的,趙衡記得兄長戰王親手給趙郴換墊在身下的尿布,抬起趙郴兩條腿時,趙衡看到趙郴屁股上有兩個紅點點,在大片青色胎記的嬰兒屁股上很是顯眼。
“大哥,郴兒臀上怎麼有兩個紅點點?”惠王先問出口。
趙衡記得湛王笑笑卻不多解釋,孩子身上有什麼胎記特徵都是隱秘之事,趙衡約莫知道這規矩,暗中給惠王使個眼色,大家都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高明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難不成胡彬是湛王的孩子?”
湛王怎麼想的?府中姬妾那麼多偏偏讓楊婉瑩懷上身孕嫁給別人,要為多子多孫不該接回府中教養嗎?以楊家家世,楊婉瑩給湛王做妾也不是什麼難事。
趙衡也是同樣的想法,但有一點很說不過去,那個疤臉男人和楊釗元都護著胡彬,再加上胡彬和趙郴一樣的胎記,所以胡彬的身份應該是皇家子弟才對。
“難道湛王沒死?”
趙衡搖頭:“不大可能,湛王的喪事是朕一手操辦,況且他離世時我們兄妹幾個都在跟前,床上躺著的肯定是湛王。而且當初所有太醫都說湛王的病無藥可醫,他身子破敗到這種程度也很難死而復生在外頭逍遙吧?”
說的也是,高明純嘆聲氣:“也許是咱們想錯了,胡彬是恰巧和湛王世子有一樣的胎記而已,或者先帝有皇子流落民間?”
她又想到一點,往趙衡臀上瞄了瞄:“難道陛下身上也有紅點點?”
趙衡輕輕彈一下她額頭:“朕身上有沒有你不清楚?”
“臣妾當然不清楚……”她又沒從頭到腳看一遍。
“那等晚間朕給你機會好好看一遍!”趙衡說完不等她反駁,立刻正色道:“父皇雖然、咳咳好色,但甚少在民間流連,就算在外頭有寵幸的女子也都會帶回宮裡,皇子公主出生都有金令賞賜,宮內登記在冊,無金令自然不算皇家骨肉。”
羅太妃的信件上並無任何疤臉男人的信息,兩人似乎沒什麼關聯,高明純嘆聲氣揉揉腦門。
“別著急,他們總會露出馬腳的,只是接下來要勞累皇后了。”趙衡本不願再將高明純牽扯其中,但最近看來他的皇后並不是普通柔弱女子,她足夠睿智冷靜,也許當初正是憑著這份冷靜才能將腹中孩兒安然無恙的生下來。
高明純摸摸肚腹,無聲點頭,她可都是為了自家孩兒。
等到晚間,趙衡宿在椒房殿未回承乾殿,拉著高明純查看他身上到底有無甚麼顯眼胎記,等到夜深才吹滅燈燭。
進不到椒房殿內殿當值的宮女悄悄記在心中,等到第二日清晨才將消息送到羅太妃處。
羅太妃正在上妝,妝容一向是清新淡雅的看不出什麼妝粉痕跡,穿著依舊是往日平淡模樣:“皇帝都快沒命了還想讓皇后懷上身孕,可真夠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