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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娘這麼不給情面,虞真長公主臉色也不好起來,見高明純坐在那兒神情淡然,心中不平更盛。但經過上回的事,她明白與帝後對立時黎太后心裡偏袒她,但也要給皇帝面子,腦子一轉立刻換上討好的笑容。
“母后,女兒只是說說,您怎能生這麼大氣?”
“還不是氣你不懂事。”黎太后有了台階下,嗔怪虞真長公主一句再不敢多說,畢竟她肚子裡的孩子還不滿兩月。
“不過,我二十歲才懷上你,你二十六歲懷上這個,難不成咱們母子三人都要二十多歲才能生子?”黎太后納悶道,又看高明純一眼問:“皇后,令堂今年多大?”
“家母今年四十有二。”
黎太后追問:“你長兄呢?”
高明純心中好笑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柔聲道:“長兄今年本命年,二十四歲整。”
“那令堂是十七歲懷上你長兄,你才過了生辰,女兒像娘,想必也快了。”黎太后喃喃道,不知是安慰皇后還是安慰自個。
虞真長公主卻是狠狠翻了個白眼,出於忌憚才沒說什麼,過會兒藉口肚子不舒坦招來太醫來診斷,黎太后點名讓柳院判來診。
柳院判秋天裡跑出來一頭汗,細心給虞真長公主診了脈:“公主殿下孕相甚好,只是秋季不可貪涼,螃蟹等物皆不可食用,其旁的倒沒什麼。”
“好,那回頭你每半月去公主府給殿下診斷一次,結果如何都要報於本宮。”
“下官謹遵太后懿旨。”
柳院判開了方子準備退下,不想虞真長公主突然開口:“母后,既然柳院判來了便給您和皇后都診診脈吧。”
黎太后心中一動,點頭:“也好,先給本宮診吧。”
高明純坐在那兒笑容依舊,關切的看向黎太后,跟不懂虞真長公主個中深意似的,這長公主何時那麼好心,特地藉口身子不適請來柳院判給大家診斷。
可憐柳院判熱汗還沒消下去,冷汗從脖子後面躥了出來!
“太后娘娘身子並無大礙,略微有些脾胃失調,娘娘平日飲食還是要清淡些。”柳院判說的很委婉。
黎太后渾不在意,她愛好不多,喜好美食這一項怎麼也捨不得給扔了,揮揮手指向高明純:“柳院判給皇后診診罷。”
“是。”柳院判悄悄用袖子擦擦滿頭的汗。
高明純伸出手腕,迎著黎太后母女殷切眼神無辜一笑,從承乾殿搬回椒房殿後柳院判不再日日給她診脈,改成每五日診一次,這亦是宮裡的規矩。
柳院判醫術高明,可說謊不大擅長,收回手後索性垂眸稟報:“皇后娘娘身體康健,脈象顯示並無大礙。”
“噢。”黎太后有點遺憾。
虞真長公主看著高明純毫無起伏的肚腹,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
等到辰時末,高明純從康壽宮回到椒房殿處理事務,彼時皇帝尚未下朝,她與青黛等人坐在一起看小娃娃的衣裳,捏著那巴掌大的肚兜疑惑道:“小娃娃穿會不會太小了?”
“不小呢,小娃娃剛生出來也就一點點大,奴婢小時候見窮人家剛生出來的孩子跟貓兒似的,不過咱們得多準備些,小皇子長得快呢。”
高明純摸著軟乎乎的嬰兒肚兜憧憬不已,轉念一想:“青黛,你少做些免得熬傷眼睛,吩咐宮裡繡娘開始做嬰兒衣裳,襁褓肚兜尿布都準備起來,不必說做什麼用的。”
“為什麼呀?”
羅璧不解,青黛卻是瞬間明白過來,笑眯眯的解釋:“娘娘不說給誰準備的,但外人會以為娘娘要討好長公主殿下給她的孩子準備衣裳,但咱們的小皇子可是先出生的,當然咱們自個兒用了!奴婢跟繡娘交代都要做最好的!”
羅璧樂了,又上前給高明純診脈:“娘娘脈象穩健,柳院判說的一點都不假,我師父曾說女人懷孕要多走動,不能總躺著,娘娘咱們下午去花園走走吧。”
“好。”
主僕三人相視一眼,都咯咯笑了。
虞真長公主在康壽宮住了三日幾乎將整個後宮鬧得雞飛狗跳,且不說闔宮太妃都要去看望恭喜她,光是吃的喝的都要數十人伺候,偏偏黎太后為了外孫樂此不疲,還隱隱有縱容的意思,因為虞真長公主二十六歲才懷上這一胎著實夠金貴的。
鬧到第二日連趙衡都有所耳聞,去康壽宮給黎太后請安瞧見虞真長公主那嬌滴滴的樣子,他心裡開始不平衡了,楊釗元那逆臣賊子的孩子在宮中如此優待,他頂頂珍貴的嫡長子卻要藏著掖著,連親奶奶都去親外孫,他家皇兒前世便少人疼,今生趙衡絕對不允許委屈寶貝孩兒一星半點!
趙衡掂量著要和黎太后挑明皇后有孕之事,卻不打算讓虞真長公主知曉,待到第三日楊釗元來宮中請虞真長公主回府了,他下朝後處理完正事,便擺駕去了康壽宮。
黎太后正和玉蘭嬤嬤挑選衣裳樣子,務必每一件都是寓意極好的,趙衡剛坐下便聽黎太后似真似假的抱怨:“皇帝這幾日夠忙的,虞真以為你還在生她的氣,整天小心翼翼的。”
呵,所有人圍著她團團轉還叫小心翼翼?
趙衡有心結在,即使再不待見虞真長公主但也不能在缺乏證據時直接說出來讓母親傷心,這有違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