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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可是方才被皇后吵醒睡得不好了?”
黎太后擺擺手,並不多說皇后如何,虞真長公主忍著不悅,柔聲道:“母后,胡家小郎困頓不已,兒臣想帶他四處走走,母后可有事吩咐?”
往常黎太后興許聞弦歌知雅意將人放走了,可有皇后臨走前說的話,黎太后神色不變,招手喚來皇后留在這的宮女青黛:“你帶著胡小郎去本宮殿內睡一覺,好生守著,莫要冷著熱著。”
“正好,胡小郎睡了,咱們說些家常,本宮想聽聽外頭的新鮮事兒。”黎太后興致勃勃。
青黛上前抱走胡小郎,黎太后話說的軟和,卻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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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到東山騎馬需要半個時辰,高明純帶著一百禁軍疾馳而去,前朝和當朝民風開放,閨閣女子學習騎射習以為常,騎行之時四馬齊驅,兩名禁軍侍衛守在兩側,一路行過塵土飛揚,身著簡潔胡服戴著幕離的高皇后讓人看不清神色。
東山腳下已是一片慌亂,皇帝墜落的斷崖與紮營的山腳是相反方向,欲到斷崖之下搜尋皇帝蹤影的進軍須得從山上下來再圍著東山繞半圈才能到達,只是東山開闊樹林茂密,山高近百丈,那斷崖也有三四十丈,若是不巧,陛下怕是凶多吉少……
禁軍統領傅雷滿頭大汗,匆匆朝斷崖下面趕,卻有侍衛從後方疾馳來報。
“傅統領,皇后娘娘聽聞陛下墜崖,已經從宮裡趕過來了。”
“什麼?”
傅雷惴惴不安,以死謝罪的心都有了,卻咬牙吩咐:“派十人去迎皇后娘娘,務必保證皇后娘娘安全無虞。”
“是。”
高皇后的到來並不是一個秘密,神色慌張的齊王口不擇言:“皇后這時候來添什麼亂?”
隨行打獵的多數是皇室貴族和勛貴子弟,目前眾人之中齊王身份最高,他出言指責皇后其餘人不敢附和,更不敢指責,傅雷心慌慌,瞄了齊王一眼淡淡道;“齊王殿下慎言。”
齊王一哽,揚起馬鞭朝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馬兒吃痛奮力向前跑去。
楊釗元聽聞皇后要來莫名向後看了看,心道:皇后娘娘才二八年華就要守寡了。
傅雷率眾人趕到斷崖下面才發現情況很糟糕,地形雜亂不說,還有一條斷斷續續的小溪緩緩流過,地上不乏腐葉鳥獸死屍,氣味難聞。
“葉正,你率二百人向東找尋陛下!”
“王柳,你率二百人去小溪附近找尋陛下。”
“賀大龍,你摔五十人留守此地等候皇后娘娘,其餘人隨我上山尋找陛下!”
“是!”
禁軍全部大汗淋漓,可誰都不敢喊累,傅雷一聲令下所有人紛紛上山而去,齊王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其餘能跑能動的皇室勛貴都下馬上山找皇帝,要是皇帝要沒了,他們這些人是何情況還不得而知。
齊王渴的厲害,拿了水袋咕嘟咕嘟喝了一通,袖子一抹嘴:“本王在這兒等候皇后,釗元,你方才墜馬摔得不輕,也同本王留在這兒吧。”
楊釗元神色狼狽,臉上還有泥土印,聽此一言勉強笑道:“就聽齊王殿下的,對了,竹彥,你也留下等著皇后吧。”
高竹彥神色不明,卻沒有反駁。
半個時辰不到,陣陣馬蹄聲越來越近,齊王和楊釗元一同起身向遠方看去,百人騎行而來,打頭陣的是個胡服女子頭戴幕離看不清面容,距離他們有十丈之遙高明純勒馬停韁,利落翻身下馬,落地後也不用人扶,提著馬鞭朝齊王他們走來。
山風吹起幕離露出幕離下一抹白皙面龐,若隱若現引人好奇。
行至一丈之處,高明純摘下幕離扔給羅璧,皎皎玉面得見天光,瓊鼻櫻唇,最妙是一雙明目如電透著俾睨眾生的桀驁,被視之人無不心尖發顫。
楊釗元握緊拳頭,按捺心頭激盪,目光不舍的從高明純臉上移開,單膝跪地與齊王等人拜見皇后。
高明純掃過這些人,只在瞬間看見那楊釗元的面貌,似乎比逼死青黛時年輕狼狽些,握著馬鞭的手不由緊了緊。
“情況如何?”
當朝皇后清冷如山泉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山谷間迴蕩。
齊王莫名心虛了一下,拱手回道:“傅統領等人均已上山搜尋陛下蹤影,另有十名陛下的貼身侍衛從山頂向下搜尋陛下蹤影,目前,暫未有消息傳來。”
高明純略微頷首:“起來吧。”
“陛下墜崖之時,你們都在做什麼?”
齊王臉色一僵,皇帝出事他和傅統領還有三四名侍衛離得最近,目擊現場的他只好再次開口描述皇帝出事的場面:“我等隨侍陛下在樹林深處見到一頭熊瞎子獨行,陛下想將熊瞎子獵到手,那塊兒山地平穩,我等都騎著馬追尋陛下,誰知那頭熊瞎子突然狂躁沖向陛下那匹馬,陛下的馬受驚在山中狂奔不止,我等追在後面,還不曾追上陛下卻見前方突然出現一處斷崖,陛下連人帶馬都掉了下去……”
齊王說著又跪下嗚嗚哭泣,泥灰抹了一臉很是狼狽。
高明純看也不看他,冷聲問:“高竹彥,陛下出事時你在做什麼?”
高竹彥跪在地上臉色慘白,他還未開口,垂著頭的楊釗元再次跪下開口道:“娘娘恕罪,是臣要與高大人比賽獵一隻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