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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純就有些心軟,按理說宮中生過兒子的太妃是可以去兒子府中頤養天年的,但宮中太后猶在,她不開口,歸她所管的太妃們就不得擅自離開皇宮,過年時黎太后為表示對惠王的恩典,准許惠王生母王太妃開春隨惠王到封地去住,但在太后面前謝太妃不如王太妃有面子,齊王不討喜,太后不開口准允,謝太妃也不能如何。
高明純嘆了一聲氣:“謝太妃擦擦眼淚罷,這大過節的別說喪氣話,孩子現在好好的,等過了十五天氣暖和就能帶過來見太妃了。”
謝太妃無法,只能黯然離開。
“娘娘,謝太妃為何不去求太后呢?”羅璧不解,謝太妃從前討好黎太后,與椒房殿並不敢過分親近。
高明純看她一眼,搖搖頭,其實現在最怕去黎太后面前露臉的就是曾經是死敵的太妃們,黎太后病重藥石罔醫,若她心有不甘想帶誰一起去見先帝,那誰能反抗得了?謝太妃更不敢去,她還有個兒子在,雖然兒子不成器,但太后也防著的。
——
到了正月底,籌備冊封太子一事已經風風火火忙碌起來,趙衡已經寫好聖旨,就等二月初六這日。不過,二月二是趙保兒周歲,按著習俗是要抓周的,礙於太后病情,周歲宴沒有大辦,只請親近之人進宮看保兒抓周。
趙寶兒剛學會走路,一步一步慢慢挪,走得不大穩當,下台階時特別有皇子氣度,先看身邊有沒有人,再將手遞過去,讓人牽著他走下去。
抓周這日,趙保兒穩穩噹噹跟著帝後走出來,趙衡將他抱到長桌上,上面鋪著紅綢,擺放著各式各樣東西,其中有一方明黃綢緞包裹的印璽,那是皇帝玉璽。
趙保兒似乎很喜歡它,在桌子上爬了爬抓住玉璽抱在懷裡,趙衡滿意一笑,觀禮的人亦是驚嘆不已,紛紛稱讚大皇子天資聰穎,很是不凡。
晚間,只剩他們兩人,高明純問是怎麼回事?
趙衡特別坦誠:“抓周前朕帶著保兒玩過玉璽,他對可以印出圖案的玉璽很喜歡。”
所以,趙保兒才會拿玉璽?高明純不得不感嘆趙衡的智慧……
二月初五這晚,高明純半宿沒睡著,趙衡陪著她一起睜眼看著彼此。
“其實陛下也睡不著,對吧?”
“對,朕怕保兒明天出岔子。”到底是個一歲小兒,很少見那麼多人,萬一嚇著可如何是好?
高明純身懷有孕,保兒冊封后還要向她行禮,是以勢必不能讓她抱著,康壽宮的玉蘭嬤嬤對規矩禮儀一清二楚,趙衡命她明日抱著趙保兒行禮,只是保兒和她不熟,不知會不會鬧。
想到此,她都想掀開被子下床去看看趙保兒睡得可好,但被趙衡攔住了。
“明日還有朕在,不用怕。”
說是這麼個說法,但高明純還是放不下擔心,好在到後半夜迷迷糊糊睡過去,直到趙衡起身才被吵醒。
如今天氣尚寒,趙保兒早早被奶娘叫起很不高興,依偎在高明純懷裡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吃過蛋羹又是活潑模樣,高明純帶著玉蘭嬤嬤一起給他換上太子袞服,系上小小金冠。
趙保兒喜歡穿新衣服,換好袞服還被抱著在鏡前照了照,怎麼看怎麼好看。
“保兒,今日你要乖乖的,聽玉蘭嬤嬤的話,知道嗎?”
他還不會說話,調皮心性一起抱著高明純的手不撒開,但到了吉時還是被玉蘭嬤嬤抱走,他已經習慣這樣被抱走,走前還和她擺擺手,笑容燦爛。
高明純換上朝服、皇后金冠,神色肅穆坐在椒房殿正殿裡看著朝陽升起,聽遠處悠揚而來昭告天地宗廟的祭祀鐘聲,冊封太子之禮正在進行。
“娘娘,陛下已經頒下聖旨冊封大皇子為東宮太子。”
“好。”
冊封后要加賜金印寶冊,皇帝和太子要率群臣去清波殿拜見皇太后,最後才是太子來到椒房殿以東宮太子身份拜見皇后。
快到午時,高明純才聽到一聲傳喚。
“太子殿下請見皇后娘娘。”
清晨從椒房殿走出去的小人兒,穿著那明黃衣裳靠在玉蘭嬤嬤懷裡緩緩走進來,再進到殿內向皇后行禮。
玉蘭嬤嬤抱著趙保兒代他行禮:“太子殿下拜見皇后娘娘。”
“請起。”
高明純淚眼朦朧看著小兒在起身後從玉蘭嬤嬤身上下來,笑眯眯的一步步朝她走來,最後一把抱著她的腿,小嘴一張一合:“母……”
“我的保兒。”高明純徹底不掩飾激動,將他抱起坐在膝上親了一口。
趙保兒回到熟悉的環境,很快興奮起來,穿著他的新衣裳爬來爬去,任憑身邊跟著的青黛羅璧怎麼勸都不肯停下來,反而得意洋洋。
“玉蘭嬤嬤,今日多虧你照料太子,這是本宮一點心意,嬤嬤收下罷。”
玉蘭嬤嬤沒有推辭,恭敬謝過皇后賞賜,而後不多留,很快回到康壽宮伺候黎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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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封太子後天氣漸暖,黎太后病情有好轉跡象,趙衡提議到行宮住半個月,行宮不遠處有座山,風景優美,高明純身孕已滿兩月,出行沒有大問題,沒有被留在宮中守著。
行宮蕭條多年,但一直有宮人留守在此,因此到了行宮,處處都是整潔的,趙保兒來到沒見過的地方跟撒歡的小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