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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保兒出疹子一事讓高明純後怕不已,連連做了三四次噩夢,夢裡醒來都是一頭冷汗,趙保兒從出生到現在沒生過什麼大病,乖巧懂事讓她開心的不知說什麼好,此事一出卻讓她很是愧疚,是否對趙保兒關心太少,連奶娘都沒管好。
趙衡在她夢裡驚呼時就醒了過來,原本不知她醒了過來,後來聽她不安的翻身嘆氣再次清醒。
“想什麼呢?”他主動湊過來,帶著溫暖的熱氣。
高明純一驚:“我吵到陛下了?”
“無事,是不是還在想保兒。”趙衡肯定道,其實他也後怕,保兒太小,若是一時不查釀成大錯,悔恨都來不及。
高明純轉過身靠在他懷裡,稍稍安心些,坦誠道:“臣妾怕的不得了,是我沒有照看好保兒。”
她聲音低啞,是從未有過的迷茫和不安,趙衡開始後悔這幾日忙碌忽略了她對此事的反應,於是像安撫保兒似的在她背後輕撫安慰。
“你這麼說,朕也有責任,保兒是咱們的孩子,只要他無事便好,這一陣子事太多,好在咱們現在警醒起來也不算晚,你若是責怪自己,朕也要陪著你一起檢討,別多想,保兒會平平安安長大的。”趙衡的聲音帶著某種魔力,無知無覺的安慰到她。
“他生的那樣好,日後必定有一番作為,如果有什麼也會逢凶化吉,不會有事的。何況,他的父親是朕,母親是你。”他冥冥之中有個肯定的預感,趙保兒是接掌這江山的人,他定會平平安安的。
高明純似信非信,可心情去確實比方才輕鬆許多,長長舒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睡吧,過兩日是母后壽辰,咱們還得忙呢。”趙衡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抱著她的手卻未放開,寬厚的胸膛給人無盡的安全感。
他話音一落,高明純竟然真的有了濃重睡意,依偎在他懷裡,一起沉沉睡去。
黎太后生辰千秋宴辦的隆重而盛大,她很滿足,連連稱讚皇后,高明純仍舊謙遜,保兒出疹子一事太后都不曾責怪她,最近將她捧得太高,她心裡不安。
不過黎太后未曾表露過什麼,她也只當不知,暗中預備著黎太后給她鬧什麼么蛾子。
十月底,前刑部尚書連玉生和陸家一行人被押送刑場問斬,那日天氣不錯,艷陽高照,看砍頭的百姓呼出的白氣很快在空氣中散開,隨著監刑官一聲令下,劊子手手起刀落,噴濺的鮮血染紅了大片凍實的泥地。
觀刑人中間有一位身材瘦弱的華服女子,誰也不知她就是陸家的女眷靈玥公主。
行刑後,陸家剩餘的人自然要去收屍安葬回鄉,靈玥公主派人將此事一手包辦,一連十幾口棺木運回陳州安葬。
“公主,天寒地凍,您還是留在京中過冬罷,老奴等人定會將老爺少爺安葬妥當的。”
靈玥公主不顧忠僕苦口婆心的勸阻,毅然決然道:“我一定要送夫君回鄉,陛下已經准許此事,誰也別攔我。”
忠僕只得住口,靈玥公主頓了一下看向大門的方向:“縣主還未回來?信可曾送到?”
“信已經送到齊王府,只是縣主說無王爺王妃允准,她不得擅自回娘家,請公主見諒。”
“她父兄下葬都不肯來,呵,我這女兒倒真像皇家人一樣絕情絕義。”靈玥公主一臉決然,回書房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到齊王府給陸側妃,次日便啟程回陳州。
斬過陸家人,隨之而來的便是胡家人,臨近行刑日,趙深恐懼不已,日日在獄中呼喊他是先帝兒子,趙衡殺他心思歹毒,獄卒報給上官,上官雖忐忑但只當沒聽見。
黎太后聽聞此事,特地冒著嚴寒到春和宮中看望羅太妃,羅太妃在春和宮孤身一人整日孤寂仍舊泰然處之,黎太后心中憤恨,見不得她如此,強硬的將她帶到天牢見一見趙深和她娘家人。
天牢內寒意刺骨,胡傳文縮在牆角,看見羅太妃嘴巴動了動,卻無什麼好說的,而趙深恨毒了羅太妃,見到她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毒婦!你既放我出宮,為何又聯絡我,誘我謀反!”趙深雙眼發紅,隔著囚籠張開手想將羅太妃抓在手中。
楊婉瑩抱著身體漸漸好起來的胡彬也是絕望,只不過事已至此,躲在角落哭泣。
羅太妃緩緩掃過這些人的神態,終於沒了往日淡然,顫聲問道:“太后讓我至此,見到這場面,心中可得意?”
黎太后臉上沒什麼笑容,不疾不徐道:“不錯,你我死敵見到你一無所有,當然高興。”
“先帝可曾知曉你如此歹毒?”
“先帝大約不會知道的,就如他不知道那些夭折的皇子公主里有多少是你的手筆,不過等你去陪伴先帝時,可以同先帝認錯,說不定你哭一哭撒個嬌,先帝就會原諒你,重新封你妃位,讓你風光無兩呢。”黎太后笑著說出口,可話里仿佛浸著毒。
羅太妃臉上血色頓失。
第六十九章
羅太妃站在監牢前渾身發抖,不知是因為趙深怨毒的目光還是因為天氣太冷,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轉而向黎太后請求。
“臣妾未曾求過太后什麼事,只是他們明日就要上路,能否請太后允准,讓他們吃一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