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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那日觸碰到的人都能看到,母后、長公主、湛王妃和齊王妃還有胡彬,胡彬被箭射死前便是畫中人說大安朝就是他的,請陛下責罰臣妾欺君之罪。”高明純說完便要下跪請罪。
趙衡穩穩攙扶著她:“阿純何罪之有,若論有罪,朕才是有罪那個。”
“陛下是明君,否則師父也不會為陛下逆天改命。”高明純下意識不想聽趙衡說出前世之事。
“阿純,今生朕……”
他還未說完,高明純伸手捂住他的嘴:“臣妾相信陛下,不要陛下賭咒發誓,要陛下好好活著,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好。”
等待二人情緒稍稍平復,又仔細觀察畫中人,此人和京中位高權重之人無一絲相像之處,趙衡記得他當時以箭射殺胡彬後,楊釗元在一片混亂中被大軍亂刀砍死,而抱著胡彬的疤臉男人不知怎麼也早已死在戰場上,那場大戰給他留出許多解不開的謎團,算計他的人到最後寧死也沒有說出真相。
不得不說,那些人的計策還算成功,趙衡至今仍直在思索前世之事。
“有時朕都想將楊釗元抓到面前好好問一問到底是何緣故。”這感覺會讓人挫敗難過,而現在趙衡好受很多,因為有人同他一起承擔此事,心情不好時可以找高明純說說話。
高明純忍不住心疼,皇帝脫掉一身龍袍站在她面前時確實是個普通人,他不該一個人擔負那麼多事。
“陛下,心思狠毒的算計早晚會大白於天下,在此之前,陛下只管安心做事將這些人揪出來。”她說完又忍不住加上一句:“臣妾會一直陪伴陛下的。”
趙衡莫名被撫平那些不安和焦躁,牽著她的手十指交握親密無間:“好,朕記得呢。”
承乾殿一議後,高明純覺得無形之中與趙衡的關係親近許多,她與趙衡相處比以往放鬆很多,但她仍舊牢記一點,在椒房殿中可以當皇帝是夫君,離開椒房殿他們便是帝後。
尤其是在如此眾人蠢蠢欲動的時刻。
皇帝病後第二位來找高明純的人是謝太妃,打著為嘉怡郡主說媒的名義。
先帝後宮的妃子都是明艷美人,如羅太妃那般淡雅如蓮的不多,最多的是黎太后系謝太妃這樣的,雖然都是明艷美人,卻也美的各不相同,即便已是美人遲暮,也很漂亮。
“太妃來找本宮是說嘉怡郡主的婚事?”
謝太妃點頭,一臉苦相:“想必皇后娘娘也曾聽聞,齊王對嘉怡郡主一往情深的,原先他們已經私定終身,可如今嘉怡郡主不認親事,臣妾想找皇后娘娘討要個說法。”
高明純哭笑不得,容斐白當初接近齊王就是為了探查齊王反叛作亂的實力,發現他確實是個吃喝玩樂混不吝的閒散王爺就興趣缺缺的甩開了,怎麼都沒聽說他敢和齊王私定終身啊?
“太妃,嘉怡郡主的婚事本宮是做不得主的,她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本宮怎麼好意思強按著人家保媒拉縴呢。”高明純扯遠了想,貿然給人保媒拉縴,到時候小兩口合不來媒人可是要遭罵的。
謝太妃心裡著急,她那混不吝的兒子吃喝玩樂一絕,在陛下面前都沒什麼臉面的,不如惠王會做事討好陛下,她要齊王多去陛下面前露露臉,齊王就氣哼哼拿嘉怡郡主說事,非要將嘉怡郡主娶到手才肯做事。
“可是,娘娘,他們確實……”
高明純挑眉,不甚客氣道:“謝太妃,嘉怡郡主怎麼說都是陛下親封的郡主,有品級有食邑,不是你能肆意造謠中傷的。”
謝太妃一蔫,只好說是。她心中奇怪不已,高皇后與嘉怡郡主不和之事整個後宮都知曉,將嘉怡郡主許給齊王做側妃不正是剷除對手的好時機麼?
謝太妃走了,羅璧噗嗤一笑:“容公子要是知道肯定會生氣的。”
高明純想想師兄對齊王的嫌棄,確實是的,但看謝太妃與齊王的舉措,頂多是對皇太弟有些想法,不像是能做大事的。
皇帝病著,立儲一事遲遲沒有定論,湛王世子連入宮覲見的機會都沒有,倒是皇后請了兩位宗室皇親入宮,並且那兩家府中都有無父無母的嫡子在教養,也都是七八歲的年紀。
此舉讓趙衡的叔叔們驚慌不已,兩位遠在封地的王爺頻頻上書,苦口婆心勸皇帝要的選也得選近親。
不過,有關立儲的奏章,全都壓在承乾殿的案頭,無一人得到回覆。
“陛下這到底要做什麼啊?”魯王在書房急躁不已,湛王府的謀士坐在他對面同樣一臉焦急。
謀士小心翼翼問道:“世子如今被關在府中研習四書五經,王妃已聯合娘家人上書陛下,就是不知……”
魯王重重嘆口氣:“不能等了,我得聯繫宮中太妃,問一問宮中形勢。”
“在下代世子拜謝王爺。”謀士一片感激。
魯王不耐煩的揮揮手,謀士匆匆從書房退下回湛王府,魯王坐在書房內思慮許久,而後親自研磨,修書一封,他眉頭緊鎖,寫上七八個字就要停頓片刻再鄭重下筆。
絲毫不知,窗紙外有一雙眼睛仔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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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氣晴朗,皇帝病情稍微好轉,高明純無須在承乾殿照顧,便帶著宮人去康壽宮看望黎太后,自那日吐血,黎太后精神一直不好,高明純擔心她出事,每日早膳後總要先來康壽宮探望過黎太后才去忙別的,今日恰好空閒,準備在康壽宮多陪陪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