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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黎太后瘦了好大一圈,看見趙保兒笑的勉強,但精神還算可以。
“保兒來看奶奶了?”
高明純將趙保兒送到她手裡,趙保兒穩穩噹噹坐在她腿上,拽著她拇指不撒手。
“母后這幾日神色憔悴,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請太醫過來看了沒?”
“本宮沒什麼大礙,無妨。”黎太后說兩句話都要長舒一口氣,也沒多客套,直接問她的來意,高明純一五一十說出來。
黎太后神情立刻低落下來:“皇帝可曾說如何處置?”
皇帝不高興,黎太后知道,如若不然皇帝不會這幾日都不來康壽宮一趟,她在虞真長公主一事上太糊塗,傷了皇帝的心,這傷還不知道怎樣才能彌補回來。
“陛下已經在讓刑部徹查焦家聯合朝中官員買官賣官一事,長公主之事陛下暫不追究,只不過先帝給長公主的部分權力陛下要收回,長公主需要安分些,呆在府中也是可以的。”皇帝此舉還是保全了太后與長公主的面子,高明純當然要點明這一點。
黎太后雙目含淚,低聲道:“到底是本宮讓皇帝為難了。”
“母后保重身體,陛下才能放心。”高明純總覺得黎太后最近的狀態不如從前,病懨懨的,總不會因此一蹶不振吧?
黎太后點點頭:“本宮明白。”
今日高明純在康壽宮留的時間格外長,中午才將趙保兒帶回椒房殿,臨走前黎太后也是不舍的看著趙保兒,但到底沒說把他留在康壽宮的話。
等到傍晚日落,高明純聽聞虞真長公主帶著溫淑縣主回了公主府,第二日虞真長公主前任駙馬焦家等人全部押入天牢候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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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宮
羅太妃捏著信件眉頭緊皺:“這蔣氏早就該冒險殺了,偏偏無人敢動她,如今只能鋌而走險,傳話給胡大人讓他想辦法讓蔣氏開不了口,不然咱們所有人的計策都完了。”
皇帝查出胡海是人假冒,手中還有胡傳文的書信,不管能不能找出真正的胡海也就是趙深,胡家欺君瞞上的罪名是跑不掉的,胡家滿門都要被斬首,旁的人不重要,可她的孫子就在胡家,是萬萬不能被斬首的,一個趙郴靠不住,總不能再讓趙深打下江山讓位給趙郴。
當年為了不讓兩個孩子長大後太相像,羅太妃讓胡傳文在趙深額頭上劃了一刀,漸漸長大後見兩人沒什麼相像之處,她漸漸放棄繼續在臉上留疤的念頭,心底還有些可惜,兩人不像連說趙郴和趙淵是雙生子都不會有人相信。
即便要謀朝篡位,她也深知不能讓趙深登基,只能循序漸進,由趙郴繼位而後想法子傳位給胡彬,趙深攝政作為補償,之所以不讓趙郴繼位,是因為她知曉趙郴沒什麼才幹又容易被人蠱/惑,無腦聽話卻不能保證江山安危,這朝堂不是那麼好掌控的,用趙深做靠山才靠譜一些。
皇帝東山墜崖是個絕佳的好時機,可皇帝竟然安然無恙的回到皇宮,雖說變成個病秧子,但一直不死終究是個障礙,還有留在京中的惠王一家,惠王妃有孕即將臨產,她數次下手都未能如願,看似沒什麼城府的惠王妃卻有雷霆手段,宮中皇后為人高傲自大不假,可椒房殿插不進人手是事實。
此時此刻,忍耐絕對不是上策,不僅是胡傳文,就連她和趙深都要鋌而走險。
“曉靜,找機會和羅璧說上話,就說她娘病重想見她一面,如今大夫正在給她娘診病,要用一味千年人參,她若肯幫本宮做一件事,本宮即刻就能幫她娘治病。”
曉靜眸光微閃:“是,娘娘。”
“東西在本宮的梳妝盒裡,你去拿吧。”
曉靜顫著手從梳妝盒裡拿出一隻不起眼的小瓷瓶,又聽羅太妃囑咐一句:“讓她挑個好時機用藥,皇帝近日都歇在椒房殿,她應該能懂本宮的意思。”
“可是,娘娘此藥……”
羅太妃闔上眼默默轉動手中的佛珠:“此藥無色無味,中毒之後只會心力交瘁而死,看不出什麼中毒的跡象,讓她放心,事成之後本宮許她出宮與家人團聚。”
“是。”曉靜走到春和宮外,深深洗一口氣,借著傍晚的昏沉來到與羅璧約好的地點,悄悄耳語一番,羅璧神色鄭重的接過小瓷瓶,悄悄進入椒房殿。
夜晚來臨前,皇帝果然駕臨椒房殿,椒房殿的燈火早早地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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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長公主府的燈卻是燃了一整夜,溫淑縣主從宮裡回來高熱不退,公主府里請來的大夫排成排楊晚晚診病,好在一碗濃濃的湯藥灌下去,高熱終於退了。
“公主去歇息罷,我來守著晚晚。”
虞真長公主疲累不堪,沒有推辭,去了臥房休息,等她走遠,楊釗元站在院中仰頭看星星點點點的夜空,一輪明月高高懸掛著,猶如他心中那抹明月,只是這次他可以觸及的。
只是這次他很快就能觸摸到了。
純兒,一定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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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要查胡海此人的真假,不訊問了胡家的家僕,連舊年與胡海交好的世公子都一一訊問了一遍,連胸口傷疤的來源也查了個一清二楚,是幾個狐朋狗友到青樓尋歡作樂,硬要一位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陪睡,女子不願,掙扎時用簪子劃傷胡海胸口,而收押在監牢的胡海傷疤不像是別人劃出來的,反倒像是胡海自己劃出來的,傷口遠沒有那名清倌兒描述的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