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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想進去看看母后。”虞真長公主漸漸有了底氣,若無太后她在宮中不如如今風光,只是她不確定現在的黎太后是否還在生氣。
“母后正在安睡,她怕嚇到長公主讓長公主回府休息。”此刻的高明純並無在椒房殿的張揚,約莫是懼怕婆母的緣故。
虞真長公主看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相信黎太后真的要保她,如若不然應會稟明陛下或皇后,那是否代表母后也在思慮先前之事呢?不過不見黎太后一面,她是無法放心的,但又不好硬闖,於是在各退一步的情況下選擇讓她在臥房門口拜一拜黎太后,並由玉蘭嬤嬤親自送虞真長公主到宮門口。
她一走,高明純鬆口氣,摸摸肚子,剛才腹中孩兒仿佛察覺她在演戲做有趣的事,一直興奮的動來動去,天知道她多想坐著歇會兒。
柳院判煎好一碗濃濃的湯藥,高明純端著餵給黎太后喝下,比方才的青白臉色這會兒黎太后神色好了不少,喝藥時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等湯藥見底,黎太后長長舒一口氣:“皇后去承乾殿照料陛下吧,本宮這裡有用慣的宮人,告訴皇帝不用擔心本宮。”
高明純猶豫了一下,仍是答應黎太后的要求:“母后若有事便差人來告訴臣妾。”
“本宮明白。”大約是身體虛弱無力,黎太后末莫名對高明純親近一些,虛弱笑著怪讓人心疼的。
等回到承乾殿,高明純先去看望皇帝,趙衡正靠在引枕上翻看奏章,精神奕奕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大病一場的樣子,這都歸功於高明純先前餵他服下的解藥。
“阿純,母后如何了?”
高明純忍不住嘆氣,坦誠道:“母后傷心極了,看起來很沒精神。”
趙衡眸底滿是痛色:“虞真這次是傷痛母后了,日後……也無須顧忌許多。”
從前趙衡一直顧忌如何處置虞真長公主才不會讓黎太后傷心,黎太后是個好母親,她所求不多,趙衡為人子無論從何種角度都應教母后寬心、安度晚年,但偏偏出了個不省心的虞真,如今虞真徹底暴露心中所想,黎太后不敢置信的同時也不會真的像是殺了她,最多只是幽禁在宮中保住性命。
這一點,趙衡也可以做到,至少保證在黎太后活著的時候他不會對虞真長公主下手。
“母后這些日子怕是不會高興了。”
趙衡摸摸她的肚子:“無妨,等咱們孩兒出世,母后就顧不得想別的了。”
他至多讓母后配合麻痹虞真長公主,別的就不忍讓她經受風波。
“是,臣妾這幾日就多挺著肚子去康壽宮看望母后。”
“真乖。”趙衡笑著誇了一句,準備放下奏章下床陪她走走,只看她欲言又止的乾脆直接開口解釋:“朕不高興是因為別的事,是欽差大臣戶部尚書周准快馬加鞭給朕遞迴來的奏章,說陳州暴雪死傷比報上來的還要多。”
前世陳州也有暴雪,但消息被當地陳州知府死死捂著,朝廷不知別地百姓更不知,直到災民流竄各地引發動亂才知陳州暴雪,這回派了周准過去才知死傷已過三千,被壓塌房子的災民無處可居,凍死凍傷人數也在增多。
“陳州知府?臣妾記得陳州知府是刑部尚書連玉生的妹夫?”
趙衡點頭:“瞞而不報,朕斷不能容忍,這回順道將連玉生一鍋端了。”
先帝在太子趙衡長成監國後便甚少過問政事,朝中官員渾水摸魚趁機牟利者不在少數,趙衡做太子時不能將這些人拔除,如今坐穩皇帝位置自然要將這些蛀蟲一一除掉。
陳州災情不斷上報到京城,朝廷緊急加派官員運送棉衣糧食等物前去賑災,民間義商自發前往陳州捐糧捐棉衣,趙衡及後宮皇后嬪妃均削減用度,陳州災情傳的沸沸揚揚的同時,陳州知府瞞而不報陳州災情一事直達天聽,趙衡醒來第一日便下旨將陳州知府霍磊革職查辦,押送京城候審。
百姓叫好之餘,嘉怡郡主忽然入宮求見,替陳州百姓向皇帝鳴冤,劍指陳州知府霍磊與刑部尚書連玉生官官相護草菅人命之血案!
第三十九章
嘉怡郡主一襲單薄白衣跪在承乾殿殿門口,手中捧著兩封血書,字字泣血!
趙衡身體虛弱,但人已能起身,允准嘉怡郡主到承乾殿訴說冤情,為表公正,正殿內不僅有帝後坐鎮,宰相顧成直、惠王趙致、禁軍大統領傅雷均在場聽證。
“請嘉怡郡主進殿罷。”趙衡咳嗽一聲,吩咐王儒章道。
王儒章微微躬身,向前一步,尖利陰柔的嗓音在殿內迴蕩:“宣嘉怡郡主進殿。”
宰相、惠王等人均看向殿門口,嘉怡郡主緩步走入殿內,寒風吹起她輕飄飄的衣擺,但她仍舊步步堅定,眸中儘是悲戚,行至御前跪拜行禮:“嘉怡拜見陛下,拜見皇后娘娘。”
趙衡抬手,深吸一口氣:“嘉怡郡主免禮。”
嘉怡郡主並未起身,而是呈上手中血書:“啟稟陛下,嘉怡原本乃陳州人士,兩年前與家父逃到京城謀生,皆因陳州知府霍大人所迫,霍大人在陳州魚肉百姓,強搶良家女子奸/淫/虐/殺,種種罪行罄竹難書,嘉怡兄長為保護嘉怡,被霍大人活活打死,嘉怡與父親來京城後求助無門,霍大人為滅口請刑部尚書連大人派人追殺嘉怡與父親,父親被他們所殺,嘉怡逃至深山才得以活命,陳州良家女子有嘉怡遭遇者不在少數,嘉怡代這女子向陛下鳴冤,跪請陛下徹查陳州知府霍磊霍大人與刑部尚書連玉生連大人草菅人命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