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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止行非常嫌棄顧盼妄想一步登天的心思,對她靠著落水纏上鍾硯並且逼的人家不得不娶了她這件事,格外不恥。
他討厭顧盼這個親姐姐,卻和顧舒懷關係甚好,鞍前馬後抱不平。
這次動手打人,也僅僅是因為對方逞口舌之快,言語間消遣調侃了顧舒懷,歪打正著讓他聽見了,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頓揍。
顧盼有點頭疼,如果顧止行是個徹徹底底的小王八蛋那就還好,可是在《暴君》的後文中,原主被殺後,只有顧止行一門心思要給她報仇,尋了個機會想要暗殺鍾硯,最後行動失敗,死在亂刀之下,被剁成一灘爛泥。
“所以顧止行那個小崽子得罪的到底是誰?”
素挽支支吾吾,“太子妃的侄兒。”
顧盼:“……”
“娘,這您要我怎麼幫?”
“我尋思著鍾硯好歹也是個正經侯府世子,聽書他和太子殿下交情不錯,與太子妃從小就認識,應該能在他們面前說上話。”素挽斟酌著語句,繼續說:“我問過你弟弟了,他說這次他沒有下狠手,而且那孩子的腿已經接回去,並無大礙……”
顧盼為難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鍾硯感情不好。”
“我知道。”她嘆氣,“你心氣高,看不中他那條腿,可是娘親覺著鍾硯真的不錯,性子溫吞禮貌懂事,你能嫁給他真的不虧。”
所以當年顧盼使計把鍾硯一起拽到水裡,逼他娶了她,素挽也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阻止,全當不知道。
顧盼耷拉著腦袋,雙目無神點點頭。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素挽偷瞞著來侯府,得在別人發現之前趕回去,她拍了拍顧盼的手,“這事你若能幫就幫,不能就算了,娘不逼你做任何事,只希望你能和鍾硯好好過日子。”
停頓少許,她說:“你若覺得和他過不下去,娘也是站在你這邊的。”
顧盼覺得原主的生母待她真心不錯,哪怕性格軟弱,也護著把她養大了。
“我知道了。”顧盼依依不捨看著她,“用不用我讓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偷偷跑出來,你不用擔心我。”
“……”
夜裡,顧盼洗完澡失神坐在銅鏡前,絞盡腦汁在想要怎麼開口。
看在顧止行最後舍了性命也要給原主報仇的份上,顧盼覺得這個忙她得幫。
這個弟弟後來才幡然醒悟,看透顧舒懷的嘴臉,毫不猶豫回踩,說話比她還要刻薄百倍不止,好幾次尖酸的發言把顧舒懷貶的無地自容。
顧止行棄暗投明後,還混成了京城禁衛軍里不大不小的統領。
顧盼的直覺告訴她,鍾硯是不可能會幫她,這個人可是親眼看著她被人推下湖都不為所動,應該更加不會想管她弟弟的死活。
掙扎一番,顧盼抱著試試的態度,還是決定張嘴去求一求鍾硯幫這個小忙。
深更半夜,顧盼的頭髮都晾乾了,鍾硯還埋在書房裡沒回來。
她隨手撿了一件披風,搭在肩上,想了想後又把鍾硯送給他的木簪別在髮髻上,然後提著燈籠去了隔壁書房。
禮貌敲了三聲房門,並無迴響。
顧盼將手裡的燈籠放在地上,纖細手指輕輕把房門推開,吱呀的聲在寂靜的深夜有幾分說不出的怪異。
鍾硯輕挑眉毛,有些意外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
朦朧月光勾勒她若隱若現的身段,膚白盛雪,眼珠像被泉水洗過一次,乾淨透徹。
少女微張紅唇,薄薄的一層水光映在瑩潤的唇齒,香甜誘人卻不自知。
鍾硯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黝黑的眼珠,安安靜靜的盯著她看,一言不發。
顧盼被鍾硯的眼神盯的發毛,顫慄感順著背脊緩緩像後腦爬,男主這個眼神還怪可怕,像會吃人的野狼,沉穩深處隱藏著偏執刻骨的瘋勁。
“你還不睡嗎?”
鍾硯言簡意賅道:“因為不困。”
他垂下眼皮,懶懶散散似不過心,“你怎麼跑過來了?”
顧盼臉皮厚了一層,有求於人時很能卸下架子,她說:“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鍾硯一聲輕笑,沒說信也沒說不信,“是嗎?”
顧盼裝的像模像樣,“我有點怕黑。”
鍾硯眸光動了動,“你先回去吧,等我抄完這篇文章也回去了。”
顧盼安然在他身邊坐下,“那我等你抄完一起回房。”
鍾硯沒吭聲,應當是默許她留下來。
燈芯燒的差不多,書房裡的也越來越亮,搖曳燭光下,顧盼大半張臉暴露在光線里,唇紅齒白,眉清目秀。
鍾硯站姿筆挺,安靜抄完一篇文章再次抬頭,軟塌上的女人,撐著手臂托著下巴,明明困的要命,還強忍著不睡。
鍾硯吹乾字跡,放在一旁,低聲喚了一句她的姓名,“顧盼。”
鍾硯一出聲,昏昏欲睡的顧盼清醒的差不多,睜開眼,“你抄完了!?”
“嗯。”鍾硯又道:“有什麼事你大可以直說。”
被看穿的顧盼有些不自在,用咳嗽來遮掩自己的尷尬,“我娘今天下午來了這件事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