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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里的丫鬟動作利索,很快就抬滿了熱水,送了一套乾淨舒適的女裝。
廂房有點小,沒有隔間。
顧盼站在浴桶邊,手搭著衣領,猶豫片刻,她問:“你要不要轉個身?”
鍾硯嗯了聲,很聽話自覺背過身去。
顧盼也准過身背對著他,開始一件件脫衣裳,裙子系法複雜難解,她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將身上這套濕漉沉重的裙子脫下來,然後舒舒服服坐在浴桶里。
鍾硯耳聰目明,背後的人在做什麼,他光是聽聲就能聽的出來,衣衫落地的聲音,纏綿悱惻。
他扯了扯嘴角,問:“好了嗎?”
顧盼的臉被熱氣蒸的白裡透紅,粉撲撲生嫩可口,“好了。”
鍾硯轉頭看了她一眼,少女如墨般的長髮披散在雪白的後背,肩頸線流暢優美,脖子又細又白,水汽打濕了她的臉頰,鼻頭紅紅的,耳垂也紅紅的。
不知為何,鍾硯每每看見她這幅樣子,就很有食慾,想嘗嘗味道。
鍾硯低頭垂眸,拇指微動,情緒卻不曾外泄,眉眼神色皆很冷漠,表面不動聲色,內心百轉千回,骯髒的、暴戾的想法在腦海中過了好幾遍。
他抬起眼,對顧盼說道:“我去看書,你洗好了叫我一聲。”
顧盼巴不得他走,省的就站在邊上看她洗澡,那多尷尬?她乖乖點頭,“你去吧。”
浴桶里的水溫剛剛好,顧盼泡澡泡的格外舒服,慢慢的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頭往後一靠,就這麼睡過去了。
鍾硯坐在窗邊,手裡拿著的書一頁都沒翻過去,等時辰過的差不多,他還沒聽見那邊的動靜,抬頭轉過去一看,才發現她好像是睡著了。
鍾硯走路沒聲,靠近了打量一番,顧盼閉著眼呼吸平穩,纖長的眼睫毛烏黑濃密,恬靜安寧。
她的睡顏看上去很乖,像不諳世事天真漂亮的剛降落人間的仙女,一點都不似中午兇巴巴放話說等著他快點去死的驕縱小姐,判若兩人。
鍾硯輕碰她的臉,試圖將她喚醒。
顧盼毫無察覺,依舊睡的很沉。
再過一會兒水都要涼透了。
鍾硯沉默片刻,輕嘆一聲,將她扶起來,神色自如將她從水裡抱起來,鎮定的幫她擦乾身體換上乾淨衣裳,系好最後一條衣帶,鍾硯額頭上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氣息不平,喘息聲也有些粗。
他的後背繃的僵硬,正要起身離開,軟乎乎的顧盼使勁往他懷裡鑽,抱著他的腰,小腦袋靠著他的肩膀,繼續呼呼大睡。
顧盼臉頰高的不正常,鍾硯伸手探了探,心下瞭然,怕是落了水,又在水裡睡著而著涼發燒。
顧盼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先甜後苦的夢,夢裡面她是個沒有攻擊力的小兔子,被人精心餵養成了個肥肥的兔子,等到她胖成一團時,被主人一刀砍下,做成了一道菜吃進肚子裡。
她手腳都沒有力氣抵抗,只會在嘴裡哼唧兩聲。
鍾硯端著驅寒退燒的藥進屋,顧盼正抱著枕頭低聲啜泣,也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竟然會難過成這個樣子。
他半抱著顧盼,緊扣著顧盼的下巴,然後手指用力掰開她的嘴巴,給她餵藥。
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顧盼半夢半醒時喝藥還比較乖。
鍾硯道:“張嘴。”
她好像聽明白了,乖乖就張開了嘴巴,將藥給咽下去。
鍾硯幫她餵了藥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他出廂房時又換了一幅表情,眼底似結了層冷霜,唇角略翹起不屑的弧度。
李柴在外等候多時,見到他後先一步開口求情,“我那個侄兒不懂事,無意冒犯您夫人,還望你大人大量饒他這一次。”
推顧盼的那個人是李柴疼愛多年的侄子,性情至純,單純過頭,也不知道從來聽來關於顧盼的風言風語,被別人的三言兩語撩撥的要為民除害。
天真過了頭就是蠢。
鍾硯拖著聲,嗓音啞啞的,“人呢?”
顧盼問他有沒有看見?他是看見了。
而且是很早就看見這個十五歲的小少年要從背後偷襲她,鍾硯不吱聲只冷眼旁觀,無非是篤定她不會出事,頂多是嗆兩口水。
對她只有血骨中大男主子主義作祟時的占有欲,而占有欲並不等於偏執入骨的愛,至多是鍾硯對她起的那點微不足道的興趣罷了。
讓顧盼在水裡吃點苦頭,得個教訓也是好事。
鍾硯唯一不滿的是,這個少年的手碰了顧盼的腰。
李柴在事發後就讓侄兒別出府躲起來,他支支吾吾,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鍾硯輕笑,“你問問他是用哪只手碰了顧盼。”
李柴心驚膽戰,“他還小,若沒了手.......”
鍾硯打斷他:“是,他年紀小這次我就算了,若有下一次,就不是手的事兒了,我心情不好可是會要人命的。”
李柴哪敢再說多餘的廢話,怕惹惱他,“好,一會兒我就惡狠狠教訓教訓他。”
鍾硯對他的示好沒什麼表達,在廊橋下站了一會兒,走之前,他突然道:“他是用右手碰的。”
李柴:“......”
鍾硯挑了挑眼角,笑意森然,“嘖,隔了層衣服我還是不好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