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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平郡主也因此瘋了。
現在鍾虔活了下來,博平郡主也肯守著侯府的一畝三分地不再作妖。
她的攻略好像也不是一無用處。
馬車一路平穩,暢通無阻駛進皇宮裡。
小平安中途醒來,呆呆傻傻看著自己的母親,咿咿呀呀的哼聲都不曾有,就睜著雙漆黑圓溜的大眼睛望著她。
顧盼看著模樣可愛的小兒子,沉悶的心情好了些許,她對兒子笑了笑,“醒了呀,小平安真像一頭小豬呀,除了睡還是睡。”
小平安好像察覺到母親是在和他說話,咧嘴笑了起來。
顧盼一看把兒子逗笑,心情更加的好,“可是小豬還會哼哼,怎麼你連哼哼都不會呀?”
小平安還是對著她笑,怎麼都不肯給面子咿咿呀呀哼兩聲。
顧盼只當是這孩子不愛出聲,有些犯愁,這麼內向可不好。
不知不覺間,馬車停了下來。
太監說話總像裝腔作勢故意捏著嗓子發的聲,聽起來尖細又彆扭,“娘娘,皇上已經在銅雀宮等候多時,奴才奉命前來,給您帶路。”
片刻之後,顧盼抱著小平安下了馬車。
蘇得立馬低下頭,多看一眼都不敢,在宮裡當了這麼多年的太監,這麼點眼力見他還是有的。
沒走多久,便到了銅雀宮。
宮殿建造在僻靜一隅,宮殿打造精緻,雕樑畫棟,刻畫精細,院中有一片連綿池塘,池中央似乎還有一座精緻的閣樓。
顧盼在路上一直都在逗小平安,孩子漸漸的就不怎麼對她笑了。
她隨意將髮簪上別著的假花摘了下來,藏在掌心,吸引來小平安的注意力,緩緩將手掌攤開,“看。”
小孩子被她這點伎倆唬住,果然又笑了。
顧盼順手將小花別在兒子的耳後,小平安本來就長得很漂亮,像個姑娘家,如此別了花,看起來更像個可愛的小女孩,而不是男孩。
鍾硯一直以為顧盼是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孩子,她柔弱無能,膽小怯懦,很容易就被嚇得眼眶通紅直掉眼淚。
他記憶中顧盼明明是個連孩子都不會抱的小姑娘,沒想到她現在已經能熟練的哄孩子逗孩子笑了。
母子倆其樂融融的畫面,在鍾硯看來就很刺眼。
胸口沉鬱的悶痛一下又一下的襲來,他蒼白著臉走上前,淡薄冷極的眼神蔑了眼她懷中的孩子,“有奶娘和嬤嬤,你不必事事都親力親為。”
“他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會心疼。”
顧盼已經越來越熟練知道怎麼在他心上扎出一個大窟窿。
見鍾硯被刺的無話可說,她內心的確有快感。
過了小會兒,顧盼將孩子交給奶娘,讓她帶著孩子去隔間餵奶。
屋裡暖氣十足,她解開斗篷,放在一邊。
身體虛弱哪怕上了妝氣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看著就很無力。
她看著這座禁錮她自由的宮殿,忽然覺得自己就是懦弱的、沒法反抗的金絲雀。
鍾硯有令人生畏的掌控欲,他自以為已經將她牢牢控制在掌心,她被折斷翅膀,被斷了退路。
看起來似乎往後這大半輩子都要仰仗他才能活下去。
鍾硯像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主動開腔,“你弟弟快要娶親了。”
顧盼還不知道這件事,問:“什麼時候?”
鍾硯吐字:“下個月,李家的庶女。”頓了頓,他看了眼她,意味深長道:“到時你身體好些,我便帶你過去。”
顧盼嗤的一笑,踮起腳尖往他眼前湊,半真半假的說:“好不了啦,我要死啦。”
短暫的怒氣從鍾硯的眼底閃過,他扣住她的下巴,“胡說八道,”
戾氣沉沉壓來,他冷笑了聲,盯著她的眼睛,“別拿你的身體故意惹我生氣。”
他這雙比夜色還涼薄的眼睛裡,寫滿了陰鬱。
第六十七章
顧盼無所謂鍾硯信不信她口中說出的半真半假的話, 她被男人緊緊抱在懷中,她的下巴輕放在他的肩頭, 放空的眼神看向遠方, 她很想說些什麼, 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間一片潮濕細膩,沒法子和他好好說話。
她內心平靜,胸口曾經洶湧的恨意懼意都逐漸平息。
她緩緩收回視線,淡然的眸光定定看著眼前的男人,望著這個她曾愛過的男人。
青年的氣質經過歲月的沉靜,尖銳的鋒芒藏在眉眼之下,漂亮至極的五官仿佛被精心雕琢過, 高高在上冷厲陰沉。
他好像變了很多, 又好像從來沒變過。
顧盼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 彎了彎眼睛微微一笑,問:“你是不是想這樣困著我一輩子?”
她並不需要鍾硯的回答。
男人對她從來就不是純粹的愛,而是入骨的占有。
偏執扭曲的情感,與平等的愛意並不相關。
鍾硯不覺得這種做法有什麼不對, 年輕的帝王獨掌大權,殺伐決斷都是由他一人說了算。
他看著顧盼平淡漠然的雙眸, 無論他怎麼找都沒辦法從這雙眼睛裡找出一絲一毫對他的不同。
鍾硯好像這個時候才明白, 顧盼那時說的不愛他也不恨他了, 並不是假話。
她當真是把他當成了個無關緊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