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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皮膚極白,好像靠的近些都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鼻骨挺直,眼尾上挑,這張臉比起之前還要漂亮些許,冷漠疏離中,輕挑上揚的眼尾又像是在故意勾引人。
他抿直了唇角,弧度清淺,微笑恰到好處。
顧盼被他這張臉勾的心神蕩漾,隨後一陣冷意順著背脊往上爬,頭皮發麻。
一直以來是她快要忘記了,鍾硯不是什麼好人,性格扭曲、心懷惡意、手段殘忍這些都是原著中描寫鍾硯的形容詞。
他從來就不是個性情溫和的溫潤公子。
他很戾毒辣,是個心機深重嫉妒心強、擁有極強控制欲的上位者。
所以她小舅舅才會見她一面都難如登天,才做出爬牆這種上不得台面的舉動。
仔細想想,她已經生活在男主布下的局中,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裡,而且鍾硯天資聰穎最擅長揣摩人心,或許早就把她在想什麼猜的一清二楚。
他步步為營。
顧盼開始後怕,攥緊了手中的平安符,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張了張嘴也僅僅只能喚了聲他的名字,“阿硯。”
鍾硯是很滿意現在的顧盼,一直以來他就喜歡聽話的女子。
她現在這樣就很好,有點怕他,在他面前又有點小放肆。
比起第一次見,她身上尖銳的刺已經被拔的差不多,哪怕如今朝他伸出利爪,撓人也不會疼。
鍾硯甚至能察覺到她的畏懼,“嗯?想說什麼便直說吧。”
顧盼一緊張就咬手指頭,“沒什麼。”
她手腳冰冷,仰著臉看著他忽然問:“鍾就被送到秦州有一段日子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他接回來?”
顧盼真的覺得鍾就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很可憐,被親叔叔送到秦州也沒法抵抗。
不過她這次是拿鍾就在試探鍾硯。
她怕自己這個還沒出生的這個孩子也會被鍾硯送到秦州,就和原著一模一樣的走向。
鍾硯看她臉色煞白,也有些費解,他今兒可事事都順著她了,怎麼就怕成這樣了呢?肩膀輕輕發抖,看著真可憐。
“今年冬天,等我們的孩子出生,我便接他回來。”
顧盼整個人沒有之前那麼緊繃,舒了口氣,勉力笑了下:“好。”
下午睡了太長的時間,到了晚上顧盼其實睡不著,鍾硯親手用濕毛巾替她擦臉,一如既往打了熱水給她洗腳。
熄燈之前,鍾硯說:“那個平安符,我幫你收著吧。”
顧盼被他的話弄的一怔,一個“好”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多數時候鍾硯都掩藏的極好,行事說話很有分寸,如果不是顧盼看過書提前就知道他是個小變/態,單是看鐘硯的言行壓根看不出他不正常。
她往後退了一步,“那是我舅舅送給我的。”
鍾硯的潔癖體驗在各個方面,小妻子身上怎麼戴其他人送的東西?她就該這輩子都吃他的用他的,活在他的世界裡,離開他就活不成的那種才對。
若是真的喜歡,就該一心一意。
鍾硯的想法越來越危險,有很多他想對顧盼做的事,一直靠著理性才沒有動手,若是真的一件件辦起來,顧盼早就見不著其他人了。
這樣有什麼不好的呢?
她如今還是他的妻子,那就都得聽他的。
屬於他。
“我知道。”
顧盼側臉對著他,氣的眼睛都紅了,不太想搭理他。
她不說話,默默蓋上被子就要睡覺。
鍾硯見她發脾氣反而失笑,抬手滅了燈盞,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夏末的夜裡總在下暴雨,嘩啦啦的雨水聲仿佛就澆在耳邊。
清晨時分雨便停了下來,太陽高升,顧盼懶懶抬起眼皮,醒來已將近中午,慢吞吞爬起來穿衣洗漱,換完衣裳順手摸了摸枕頭,昨晚她藏在枕頭下的平安符已經不見了。
不必多想就知道被誰拿走了。
還以為昨晚她無聲的抗拒奏效了,可惜鍾硯就是個偏執的瘋子,想做的事沒人能攔住。
顧盼從前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的眼淚對他管用,在他面前抽噎啜泣,抓著他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撒嬌,鍾硯也許會摸摸她的臉感嘆一句真可憐,輕聲喊她的小名說盡好話哄她,可他照樣不會停下他決定要做的事。
開了窗,空氣里夾雜著雨水泥濘味。
鍾硯連著兩天沒有進宮,顧盼看見他心裡堵著一口氣下不去,“你把我的平安符拿走了?!”
“嗯。收起來了。”
“還給我。”顧盼眼眶紅了一圈,嘴唇發抖,又說了一遍,“你還給我。”
少女氣的厲害,肩膀也在顫抖。
鍾硯今日穿了件墨色衣裳,整個人陰沉沉的,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臉上,應該是並不怎麼在意她的情緒,就好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這麼生氣?看來是真的很寶貝了。”
“那是我小舅舅的心意。”
“我並沒有丟掉,只是代替你收起來了。”
“既然是我的東西,那就不用你替我收。”
這句話落地,鍾硯的眼神顯然變得更冷。
黑靴落地,一步步往前走,青年嘴角掛著淺笑,意味不明,“窈窈,我知道你心高氣傲,所以一直都沒說過這種話......”稍許停頓,他說:“你嫁給了我,就屬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