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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趁著他心情變好點,趁熱打鐵繼續為自己開脫,“而且我去滿春樓除了喝酒,也沒做其他的事。”
鍾硯低低道:“嗯。”
顧盼笑容狡黠,“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她太天真,還不知道掉幾滴眼淚拋心說幾句好聽的話,也沒多大用處。
鍾硯自小見過太多人的眼淚,他親生母親眼淚、還有慶元帝發瘋時的眼淚,博平郡主喪子後的眼淚。
他覺得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就是人的眼淚。
顧盼察覺到鍾硯的眼神微微沉了沉,剎時的煞氣從他眼底閃過,只短短一瞬。
鍾硯的眼睛很漂亮,眼尾纖長,微微上挑,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多情又無情,晦暗幽深卻又有種說不清楚的乾淨。
他將手指擱在她的脖子上,倒沒用力,輕聲嘆道:“窈窈,下次不要去了,好嗎?”
問句卻不是詢問的語氣,聽上去更多像心知肚明的威脅。
他又說:“也不要讓我親自去將你捉回來了。”
顧盼背脊發涼,手腳僵硬住沒力氣亂動,她放輕了呼吸,鍾硯的手冷冷的,搭在她的脖子上,令她毛骨悚然。
有一瞬間,顧盼覺得自己好像也體驗了那次,書中的顧六小姐被少年鍾硯掐脖子的空前懼怕感。
他的殺意是真的,完全不像偽裝。
顧盼酒喝多腦子本來就糊塗,被鍾硯嚇唬一通,頭腦里更像裝滿了漿糊,想法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想不明白。
鍾硯這聲威脅到底是因為吃醋了還是占有欲作祟不喜歡她和其他男人有交流?
若是占有欲作祟,她實在就想不通,後來鍾硯怎麼能允許自己把妻子拱手相讓給太子殿下?
獨占欲去哪兒了呢?被他吃掉了嗎?
她傻傻問出口,“為什麼不喜歡我去那種地方?”
鍾硯愣了下,沉思片刻,“你是我的。”
說實話,顧盼聽到這個霸道天雷的回答心中在竊喜,她突然間就有底氣能放心,日後應該不會重蹈覆轍,落得被送人為妾的下場。
她點點頭,“好,我以後都不去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了。”
鍾硯鬆開她的脖子,因為沒用力,難得的她的脖子上也沒留下任何痕跡,白膩乾淨,還是像那截嫩藕。
他想到自己從前養過的那隻貓,性格和顧盼很像,不□□分,也不太聽話,養不熟不說還總會拿爪子抓他的手。
顧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朦朧醉意彌散些許,媚眼勾人,她望著鍾硯,問:“你記不記得你以前也掐過我?”
鍾硯確實不記得。
顧六小姐沒能在她念念不忘的少年心裡留下任何回憶。
她因為一個眼神而憤恨不平了一年的人,甚至記不得她長得什麼樣子。
鍾硯搖頭,“以前?”
他只記得她故意跳湖拉他下水那次,在此之前他們不曾見過面。
顧盼的心仿佛被針輕輕戳了一下,不痛不癢,但卡在那裡也絕不會舒服就是了。
她笑了笑,竟然有點心疼原主。
“你不記得就算了。”顧盼藏在被子裡,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反正你那個時候不僅掐了我,還推了我一把。”
鍾硯早就忘了。
對他而言,顧六小姐僅僅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顧盼窩起來,語氣軟軟的,“你叫我不要吵到你的貓,當時兇巴巴的。”
鍾硯本以為她是醉後瞎說,聽見她提起那隻貓,才信了她說的話。
知道他養過貓的人的確不多。
或許他們之前見過,但他真的忘了。
喝多的人不講道理,忽然間從床上彈坐起來,頭髮衣服都亂糟糟的也不管,衣帶被她弄散了兩個也毫無察覺,衣裳順著肩頭滑落,鎖骨凸起,胸口微微起伏。
顧盼巴巴盯著他瞧,“你的貓呢?”
鍾硯將她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勉強擋住春光,面不改色,“死了。”
“怎麼死了呀?也才過了一年多而已。”顧盼還挺喜歡那隻貓,看描寫是個貌美貓咪,粘人又聽話,很討喜。
貓的壽命也不至於這麼短,看鐘硯把她當成寶貝寵的架勢,也不應該讓她這麼早就沒了。
“她生病了。”
“好可憐啊。”
“嗯,是很可憐。”
鍾硯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那隻他養了三年的貓,那隻貓也不是病死的,是他親手殺了的。
那隻貓一直都不怎麼聽話,只有在他懷裡才勉強能乖一點,不那麼喜歡叫喚,也不再那麼熱衷要往牆外跑。
可他一旦不在房間裡,總是找不到這隻貓。
貓兒的指甲尖銳,好幾次都抓破了他的手。
一個不聽話的牲畜。
鍾硯養了三年,也沒養出多大的感情,乾淨利落殺了的時候亦不覺得有多可惜。
他耐心到頭的時候,就不會客氣了。
正如他所說的,只是一個不聽話的牲畜。
不值得惦念。
顧盼想說的話都說的差不多,重新躺回去沒多久就睡著了。
酒意惱人,後半夜她就開始冒汗,抱著鍾硯不肯撒手,軟綿綿的嬌軀貼著他,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