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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小朋友什麼都好,就是太聽他父親的話了,把博平郡主氣的夠嗆,點著他的鼻子說:“鍾硯要是有你一半聽話該多好。”
可惜那個人小畜生養不熟。
吃過午飯,願哥兒又被博平郡主抓著一同玩遊戲,玩了沒兩局,他便困了。
博平郡主便讓人抱著孩子去裡間睡了個午覺。
她自己卻睡不著,靠著窗戶下的軟塌,太陽照得她渾身都暖洋洋。
她自詡是個惡毒刻薄的人,可能是年紀大了心腸反而變軟。
博平郡主當真是有些心疼願哥兒的,小小年紀就差不多算是沒了娘,等長大後知道事情真相,他又該站在哪一邊?
侯府上下只有他一個孩子,身邊也沒個玩伴,孤孤單單沒人陪。
她輕嗤了聲,也不知道鍾硯每次看著兒子那張和他母親肖像的臉,會不會覺得難受。
鍾硯來棲築院接孩子時,臉色陰沉,冷冷瞥了眼博平郡主,眼神嫌惡,隱忍著怒氣沒發作。
他闊步走到裡間,將尚且還在熟睡的孩子抱了起來,在博平郡主跟前停了下來,“管好你自己的兒子,別來管我的兒子。”
“願哥兒又不討厭我,你不想他過來又有什麼用?而且名義上我可是他的祖母。”
“對,你是他的祖母,你死了也是他的祖母。”
“鍾硯,你別太過分了。”博平郡主敬告自己不能生氣,她面色稍緩,說:“你是不是擔心我對他提起顧盼啊?這孩子記掛著他的母親卻又不敢問你,怕你不高興,可憐了孩子無辜。”
鍾硯沒理她,抱著孩子去了前院。
願哥兒稍晚時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揉了揉眼睛,然後乖乖穿上鞋子跑去找他的父親。
鍾硯順手將他抱起來,“不困了嗎?”
願哥兒趴在他的肩膀上,奶聲奶氣,“睡飽了。”他揪著父親的衣裳,小聲問道:“爹爹,今晚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鍾硯沉默幾秒,拍拍他的後背,“可以。”
晚上願哥兒又說夢話了,鍾硯聽著兒子輕喊著要娘親,摸了摸他的臉,一夜都沒怎麼睡。
春分那天,慶元帝宣告了一件大事。
對群臣稱道鍾硯乃是他淪落在外的三子,也就是晉王殿下。
慶元帝兩鬢斑白垂垂老矣,也是趁著自己還能爬起來上朝這天頒了聖旨,給鍾硯冊封了爵位。
只有慶元帝身邊的掌事太監才知道這道聖旨是皇帝被迫頒的。
一年多以前,慶元帝幾乎將所有朝廷事務都交由太子處理。
他對鍾硯這個兒子儘管有愧疚,但也不會為了他去廢了一個樣樣合格的太子。
他們都低估了鍾硯的本事,沒想到他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慶元帝最後悔的便是當初給了鍾硯兵權。
前不久這個兒子前來探望,扶他起身,餵他喝藥。
先禮後兵,做完這一切,鍾硯笑著將李貴妃這些年殺過皇子的證據遞給他,以此威脅慶元帝。
慶元帝不是不知道李貴妃做的那些事,礙於她是太子的生母,他從未管過。
沒想到這些把柄都會落到了鍾硯的手裡頭。
如今太子名聲已是岌岌可危,若是他母親犯了這麼大的錯事被捅了出去,於他而言又是一次重擊。
慶元帝被鍾硯氣的吐血,第二天的早朝,他才不情不願承認了鍾硯的身份,然後將李貴妃殺皇子的證據給燒了個乾淨。
鍾硯被冊封晉王的消息很快也傳到顧盼的耳里,她知道,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男主就要造反上位了。
原著里,鍾硯就是在有了爵位之後,才開始他的帝王之路。
顧盼不關心鍾硯此時有多麼的春風得意,她關心的是趙煥章,這幾日他的心情顯然不太好,面對她時強顏歡笑。
春日多雨,連綿不斷的雨下了大半個月。
那天,她去找趙煥章時,遠遠看著他站在橋上淋雨,她打著傘走過去。
男人身上帶著些許淺淡的松針冷香,謙和矜貴。
趙煥章沒說話,她也沒說話。
雨水轟然砸在油紙傘上,噼里啪啦的響聲迴蕩在他們的耳畔。
良久之後,趙煥章握著她的手,對她說:“走吧,回去了。”
他的衣裳已經濕透,發梢滴著水珠,俊俏的臉龐被水洗了一遍,趙煥章去屏風後的浴桶里洗了個澡。
顧盼覺著冷,便脫了外衫爬上床縮進被子裡準備睡了。
趙煥章穿著裡衣從屏風後走出來時,她毫無察覺,等人靠近,後知後覺望著他。
趙煥章擦乾了濕發,握著她的手腕,隔著朦朧的燭火,他的眸色有些深沉。
真正面臨這件事的時候,顧盼心裡並不抗拒。
趙煥章很有耐心,無論何時都顧慮著她的感受。
深夜事畢,顧盼窩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來日清晨,身子並不覺得難受酸軟,她的枕邊多了個精美的白玉髮簪。
髮簪最上雕刻的是一隻小狐狸。
顧盼拿著這隻髮簪,臉頰發熱,一股暖流自心底而過,她沒想到原來自己在趙煥章心中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侍女給她梳妝盤發時忍不住說:“姑娘,這隻髮簪是太子殿下親手雕刻而成的,太子不僅念書厲害,干閒事也是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