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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臉上的血色頓時退了個乾淨,被她說的這話打擊的不輕,“我自認為我待你……一片真心。”
他艱難道:“甚至我都想過以權勢壓人,讓阿硯同你和離,還你自由。”
“我不是非要得到你,我是覺著你很好,能過的開心些就更好。”
“我真的沒想到那些都是你的玩笑話。”
這番話,在顧盼心中振盪不小。
顧盼連連感嘆是孽緣,心裡聽的酸脹。
想來原主經歷雖然悲慘,但在東宮的那段日子,也是有人真心待她好的,臨死之前,太子心裡記掛著的人也是她。
她說:“是我不對,太子真的不必將我放在心上。”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太子哪怕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他點點頭,“孤知道了,只願你和阿硯能安生度日,白頭到老。”
顧盼勉強扯了抹笑容,“願您同太子妃伉儷情深。”
太子冷臉相對,將腰間的香囊解了下來還給她,“這是你出嫁後的第一個月,跑來求孤時贈與孤的香囊,如今也該物歸原主。”
顧盼接過香囊,沒有在吱聲,無論她說什麼都是她的錯。
一個鍾硯已經夠她受的了,這個太子殿下早撇清也當是做了一樁好事。
她心情複雜盯著掌心裡的香囊看了好久,連鍾硯回來了都沒發現。
男人沙啞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怎麼傻傻站在這裡曬太陽?不怕曬黑了?”
顧盼愛美,儘管是到了冬天,也不肯被太陽照到一下。
她說:“亭子裡太冷了。”
鍾硯若有似無笑了一下,“那就去屋裡。”
他回來的晚,倒是不曾撞見顧盼和太子殿下那番對話,要不然依他這么小的心眼,真的夠顧盼受的。
顧盼搖搖頭,“屋裡面又太悶了。”
鍾硯主動去牽她的手,瞥見她掌心裡的香囊,眉心上挑,笑容凝固,眼神逐漸變冷,他記性一向很好,眼神也很尖銳,一眼就認出來顧盼手裡的香囊是太子這大半年都不離身的那個。
“你怎麼了?臉色好差。”
鍾硯本來就白,現在臉白的幾乎快要透明,很不好看。
“無事。”鍾硯垂落眼睫,,漫不經心問道:“剛才你見過太子了嗎?”
顧盼提著一口氣,後背緊繃,“沒有。”
鍾硯面上看似隨口一問,語氣散漫沒當一回事,“哦,皇宮這麼大,你沒碰見他實屬正常。”
顧盼提心弔膽,裝的自然大方,“我又不喜歡他,為什麼一定要見到他?”
鍾硯靜默幾秒,問:“那你喜歡誰?”
顧盼想都不想,“我喜歡你啊。”
鍾硯眼底清淡,深處漠然無情,他嘆道:“我也喜歡你。”
鍾硯用最冷淡的語氣,說出了世間最動人的情話。
短短五個字,沒有一個是真的。
第二十六章
顧盼仰臉望向鍾硯, 青年瞳仁烏黑眼神湛透,氣質清冷, 看起來未免格外高貴。
相處這些日子, 顧盼對鍾硯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這人性子冷極,不太會說漂亮話,多數時候總板著張冷冰冰的臉,一絲不苟,即便是笑起來眼睛裡好像也看不出多大的真心,對誰都保持著疏離冷漠的距離。
顧盼有剎那時間恍惚自己是聽錯了,她這句脫口而出的喜歡, 有五分真情五分哄騙, 在看《暴君》這本書的時候, 她就很喜歡鍾硯這個遇神殺神的男主,穿書後親眼所見他的處境,他的不易,他可憐弱小的那一面, 心底柔軟,就更想把他從泥潭深淵裡拽出來。
能從鍾硯口中聽見“喜歡”這兩個字實屬不易。
顧盼傻傻把他說的這五個字當真了, 臉頰紅通通的, 耳朵發麻, 在他面前,罕見的拘謹羞澀起來。
鍾硯拇指末端輕輕挑著香囊的紅繩,語氣懶散, 聽起來像隨口一問:“這個香囊是你自己做的嗎?怎麼以前從來沒見你戴過?”
香囊布料上乘,穗上繫著一枚精緻玉珠,裡面包滿提神的香料,鼓鼓囊囊可見其主人的用心程度。
香囊正反面都繡著象徵“君子”的一團龍竹,栩栩如生。
顧盼緊張了一下,手伸到半空中,又收回去沒敢強搶回自己的香囊,“不是我做的。”
確實不是她做的,原主針腳功夫極差,當初為了攀上太子這根高枝,特意花了點錢去繡坊買了這個香囊回來,轉手贈予太子殿下。
鍾硯想她總算說了句實話,他以前也見過顧盼的針線,嘖,可謂是一言難盡,不堪入目。
“那是從哪裡來的?”
“花錢買的,瞧著模樣合眼便買下了,而且也不貴。”
鍾硯自作主張將這個香囊收在袖口裡,淡道:“我瞧著也合眼,既然不值錢那便給我用了吧,如何?”
顧盼沉思,然後說道:“這樣不好,我用過的東西怎麼能給你用呢?不然我下次出門重新給你買一個?”
鍾硯笑著將香囊還給她,眼神微冷,“不必了。”
顧盼心底犯怵,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總覺得好像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