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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河沒當回事,只當他又是在發瘋。
他是少數能見鍾硯發瘋撒狠的人,這個男人對自己下起手來狠絕的程度也是上等,像不怕疼不怕死。
少有的幾回喝的大醉酩酊,雙眸猩紅的盯著他看,抓著他的手,口中不斷重複,“我夢見她了,她真的沒死。”
徐長河覺得鍾硯這是太偏執,他也見過顧盼的屍體,早就沒氣了。
怎麼可能沒死呢?
人死又怎麼可能復生呢?
只有鍾硯一直都不肯放過自己,放任自己活在過去的世界裡。
徐長河遲疑了小會兒,嘆氣了聲,隨即又道:“阿硯,硯,放過她吧,給她立碑立牌,讓她安生離去投個好胎吧。”
鍾硯抬眼,肆虐的殺氣自眼底閃過,他捏著酒杯的手青筋畢露,指節凸起,他道:“我不會的。”
不會給她設墓碑立牌位。
誰也別想祭拜她。
話已至此,徐長河也不好多言。
從酒樓里出來,顧盼就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著了,不用猜就也知道肯定是鍾硯派來的人。
她也沒去管尾隨著自己的人,回到家中後找到了她爹,哭了兩聲。
顏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抓著她的手急急問:“這是怎麼了?”
顧盼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一本正經看著她爹說:“爹,我被人欺負了。”
顏父一聽就怒了,“誰!?”
顧盼重新活一次,又不是來受氣的,被人欺負了這種事她當然不會藏著掖著,指望著她爹能幫她報仇。
她戳著自己的手指頭,“杜家的二公子。”
顏父聽見是杜家的人,簡直是火冒三丈,後腦都要氣的冒煙了,他說:“杜家的人怎麼還沒死絕呢!乾脆一個個騎馬都摔死他們好了,大兒子自個兒騎藝不精摔斷了腿怪罪到你頭上,舔著臉退婚,小兒子見了你沒有磕頭謝罪就算了,還敢欺負你!?”
顧盼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顏父接著問:“他怎麼欺負你的?爹給你報仇!”
顧盼想了想後說:“他攔著我不讓我回家,還說自己的叔叔是京兆尹,就算我去報官他也不怕。”
顏父道:“他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
顏家雖然有錢但沒有權勢,在皇城下沒有權勢很多事情確實都不太好辦,捉襟見肘的。
顧盼眨了眨眼,“那怎麼辦?就這麼讓他白白欺負了嗎?”
嘆了聲氣,顧盼也不想為難她這個彪悍的爹,她說:“若是真的沒有辦法,那就算了吧,女兒這點虧也不是不能吃。”
顏父怒氣沖沖一把揮開她的手,怒道:“算什麼算!爹有辦法!”
顧盼有些不信他說的話,“什麼辦法?”
顏父神神秘秘就是不肯說,“你等著便是。”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爹氣勢洶洶領著家僕出了門,顧盼有點擔心,不過往好了想,他爹既然能把家業做到今天的地步,應該也不傻。
顏父的確不傻,他沒有直接去杜家找臭名昭著的杜二算帳,而是轉道去了趙隨在京城剛買下的院子。
趙隨見未來岳丈登門拜訪,愣了又愣,旋即回神,客套疏離的同他打了招呼。
顏父也不在乎這些虛禮,擺擺手,熟稔的拍上他的肩膀,一口一個“賢婿”叫的很順溜。
他道:“賢婿啊,我今日來是有件事不得不告訴你。”
趙隨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請他坐下,又命人給他端茶倒水,而後問:“您說吧。”
顏父咕嚕咕嚕將茶水喝了個乾淨,“窈窈今日讓人欺負了!”
趙隨:“.......”
他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
顏父覺得沒有比趙隨更好的人選了,趙隨也是當官的!不用怕杜家的那個京兆尹。
“她眼睛哭的都要睜不開了,這口氣你必須要把她出了。”
趙隨:“......”
他倍感頭疼,“您說的仔細些。”
顏父理直氣壯的反問:“這還不夠仔細嗎?你的妻子讓人欺負了!對方仗著有權有勢就為所欲為!簡直過分!”
趙隨沉默兩秒,然後問:“您想我如何?”
顏父道:“好說好說,把杜二那小子給我綁過來打一頓,這事就算過去了。”
趙隨認真想了會兒,說:“不如報官吧。”
顏父卻不贊同,“報什麼官!?蛇鼠一窩。”磨磨唧唧這麼久,顏父把自己起初的打算說了出來:“我呢,一會兒就去攔下杜二揍他一頓給窈窈出口氣,若是杜家的人報了官,你就幫我兜著點,讓人別管這事,如何?”
趙隨也知道顏父這人極為護短,心眼也不壞,行事雖然欠妥,也不能算出格。
他若是不應承,估計顏父會纏上他。
這件事對趙隨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他考慮了片刻,而後道:“您不要做的太過分就好。”
事實上,趙隨不太相信有人能欺負顏姑娘,她雖看著孱弱嬌氣,性子卻辣,得理不饒人,說話也不好聽。
顏父頓時眉開眼笑,“真是我的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