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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時趙姨和他說這話,他肯定想都不想會反駁。
但是這種難受的時候,腦子還認真的分析了一下,一經分析,這個念頭就像魔怔了,一時間還推不翻。
不過片刻,楚聞舟閉眼皺眉,搖了搖頭。
「我們之間有協議,趙姨你不用再提了。」
只一句話,便把趙姨所有的規勸都堵住了。
楚聞舟扶額:「趙姨你讓我安靜會兒吧,不是很舒服。」
趙姨輕嘆口氣:「好。我讓小方進來陪著。」
而小方不愛說話,也不妨著楚聞舟什麼事兒。
楚聞舟後面實在是難受,睡了會兒。
這一睡下去,就不醒人事了,隱隱約約有感覺,是身體在抗藥,但是一連幾天都在試藥,這一次反應尤其大,腦子醒不過來,周身都只有迷迷糊糊的感覺。
時而有知覺,時而睡著,就是說不出話,不能徹底醒過來。
出意外後,身體就沒恢復過來,他體質還是太差。
恍惚中,醫生來了又走,南煙也來了。
時間不再是線性的,縮短到幾句話之間,他能分辨出來的話。
「高燒不退,怎麼辦?」
「已經給病人注射了退燒藥物,等稍安勿躁。」
「您好,多少度了?」
護士的聲音:「三十八度七。」
「這已經燒了一晚上了,溫度這麼高,再下去人受不了的。」趙姨焦急。
護士安撫:「不然再等等呢,病人這種情況,本來就是過敏反應,我們不敢用過重的藥物。」
醫生來了:「不然試試物理降溫吧?用酒精擦下。」
南煙:「既然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就這樣吧。」
小方的叨叨聲響在耳畔,楚聞舟只分辨得出來對方焦急。
但是為什麼,他想不過來。
身體被酒精不斷擦拭過,他覺得很涼。
自從意外之後,身體上的熱氣就像是散了,此刻更是有些凍的徹骨。
額頭被輕柔的撫過。
「兩天了,哎,大少爺你快點醒啊。」
「還沒手術呢,你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倒在藥物測試吧。」
手臂被毛巾撫過。
「女主這身體應該命里不帶衰,克夫吧?」
「呸呸呸!不會的。」
都是什麼和什麼?!
以前他怎麼沒發現南煙這麼能叨叨。
膝蓋傳來遲鈍的觸感,很模糊,像是有什麼壓在上面,再仔細感覺,又像是幻覺。
雙腿保持這種狀態已經一兩個月了,所有的感知就像是蒙著一層,不能確定。
沒有答案,但又感覺腳踝也被碰了碰,楚聞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方說你很愛運動,現在肌肉還沒散完,要是再鍛鍊起來,也是讓女人合不攏`腿的八塊腹肌霸總了,誒,但願能好吧,老闆你可千萬挺住!」
楚聞舟來不及稍微感動,女人又自怨自艾一聲:
「我不想還沒離婚就當寡婦啊!」
楚聞舟:……
他這娶的這到底是個什么女人!
意識越來越清醒,楚聞舟身上的知覺漸漸恢復,再度睜開眼睫,喉頭干啞,牆壁上掛的時鐘指向1點,窗外是濃黑的夜色,手臂一動,發麻,定睛看去。
南煙趴在他手臂上睡著了,烏髮如墨傾瀉白床單上,細觀眼下有一抹青色,他這是第一次從對方臉上察覺到疲憊。
手麻導致的不悅,在看清後又消弭。
楚聞舟暫時說不出話來,伸手推了推南煙。
女人迷迷糊糊,卻極易驚醒,只要不吃安眠藥的夜晚,南煙的身體堅決的遵守在華國養成的生物鐘。
南煙揉了揉眼睛,和楚聞舟四目相對片刻。
「你醒了!!」
遲鈍的腦子反應過來,一瞬間坐直,下一個動作就去按鈴,呼叫醫療人員。
隔壁陪著南煙的小方也過來了。
值班的醫生和護士一擁而入,楚聞舟仍難受,全身疲乏。
「能把手抬起來一下嗎,測一個體溫。」護士道。
楚聞舟的手卻耷拉不動,皺起了眉。
還沒出聲,南煙:「我來配合你吧。」
楚聞舟的手臂被另一雙白皙的手抬起,南煙認真,配合這護士,量完體溫又貼心電圖的監測儀器片,她幫著遞東西。
一轉頭,還能吩咐小方給他端一杯水。
八面玲瓏。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測出來各項身體數值尚可,醫生和護士又退了出去,病房裡就剩南煙和小方了,南煙把紮起的頭髮放開,滿頭青絲垂泄,伸手打哈欠,困頓不堪。
「我睡了多久了?」楚聞舟一開口聲音只剩氣音,虛的很。
「少爺,今天是第二天的晚上。」
「藥物過敏?」
「是的。」
楚聞舟的視線挪向南煙:「你怎麼來了?」
男人神色困惑,南煙雖說是他妻子,但也只是名義上的,他帶來的人守夜應該是夠用的。
和楚聞舟預料中不一樣的,南煙開口說的不是病情。
南煙揉了揉眼睛,困得不行。
楚聞舟從南煙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給她帶來的疲憊。
聲音也發啞了。
「您老醒的真是時候,再不醒我只有按自己的計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