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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聞舟余光中,放在扣子上的手,長指如蔥,指尖薄紅潤圓,指甲乾淨,其上沒有被塗上任何的色彩。
南煙靠的近,呼吸都拂在楚聞舟的脖頸處,他身體有些僵。
指尖不時碰到脖頸的皮膚,只是輕微的觸點,莫名的,在安靜中,感官就被無限的放大了,有一種酥酥的癢從皮膚鑽到心裡。
楚聞舟目光下落。
近處的南煙神色專注,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襯衣的扣子,不是穿整套的正裝,楚聞舟向來從第三個開始扣起,這件衣服材質舒服,扣子是半圓形的,不太好扣,女人罥煙般的眉也不時皺起,手上滑了幾次,終於把那難搞的半圓扣子給弄好。
南煙長舒口氣,順手幫楚聞舟理了理衣領。
南煙舉止自然,楚聞舟僵硬的背脊卻愈發挪動不得。
偏女人不放過他。
南煙瞧了會兒,乍然道:「楚聞舟,你好白啊。」
小方:「……」
有沒有什麼原地消失的辦法?
「然後呢?」男人嗓子壓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沙啞。
驀的,皮膚上一點溫熱觸感,從下往上滑出一道痕,那一抹碰觸灼燒,像是要烙進皮膚里的滾燙。
「你骨骼也好看,嘖嘖,老闆,你這皮相骨相不輸小鮮肉了。」
是南煙若有似無碰了碰他右側的鎖骨。
碰的那個大大咧咧的無心,端坐的這個心緒像是一泓水,驟然水面被吹皺去。
小方沉默。
內心抱頭痛哭。
「咦——室內很熱嗎,楚聞舟你怎麼皮膚紅了?」
南煙剛退開,又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想湊近看。
額頭瞬間被一隻大手按住。
進退不得。
從那爪子的冰涼體溫,手是楚聞舟這廝的無疑。
手掌也遮擋了部分視線,緩緩用力將她推開幾步。
「你讓開一點,我就好了。」男聲低沉。
「哦,好吧。」
南煙摸了摸鼻子,嘀咕:「嫌我礙事就直說唄。」
小方:「…………」
你們還是鯊了我吧!為什麼要逼我看到這一幕!!
南煙被說了,便去拿手機,不關注楚聞舟,繼續低頭刷社交網絡。
小方立在原地卻看得一清二楚,楚聞舟白皙的皮膚上染著一層薄紅,活像是被南煙調戲過一樣,小方不能接受。
但是楚聞舟瞧南煙的眼神溫柔包容,瞧小方的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壓著點點威脅,似乎生怕他多嘴說出什麼一樣。
說出什麼?您對二小姐有意思?
小方這樣一想,
便覺得自己好像真相了。
靜默有幾秒。
小方瞧著開始玩遊戲的南煙,心裡哀鴻遍野,二小姐您這心得多大!
楚聞舟也出聲:「小方,你把趙姨找來。」
顯然是要支開他。
小方求之不得,嘴上胡亂應一聲,像是跑的一樣疾步走了出門。
剛好趙姨轉了一圈散心回來,門口兩人再次碰到,小方魂不守舍,趙姨奇怪:
「你這是怎麼了?」
小方混亂:「趙姨,剛好你來了,少爺找你。」
「我、我……我也出去走一圈,冷靜冷靜。」
「嗯?」
趙姨奇怪,她都沒被打擊到,小方有什麼好冷靜的?
而剛剛論斷說完少爺和南煙不可能的小方,一言不發失魂落魄的走了。
心裡的驚喜(嚇)太多,承受不來,靜靜,必須靜靜!
*
病房的日子就這樣過。
楚聞舟和南煙還挺能聊得來,南煙不陪姨媽,就來他病房溜達。
偶爾也和小圓出去購物,給姨媽病房買了什麼,也會給楚聞舟帶一份同樣的。
比如毯子,比如綠植多肉,比如吉利喜慶的擺件。
周末沒有特意的去哪裡。
周六晚上和南煙約著,接通網絡,在病房電視上看了一部電影。
南煙選的阿凡達,曾風靡一時的電影。
主角和楚聞舟有點類似。
兩個人全程幾乎沒有交談,楚聞舟就安靜的看電影。
他不說話,南煙也就不多嘴。
周末出去逛了逛花園,曬了曬太陽。
轉眼周一,備過皮,護士端著盤子出去,病房安靜到落針可聞。
還有半個小時的輸液,在病房完成。
南煙陪著楚聞舟。
瓶子中的液體要落盡前,楚聞舟開口只問了一句。
「要是我做手術,你會祈禱我手術順利嗎?」
女人清秀的眉眼動了動。
「當然是盼著你好的,如果你希望,我不介意加入大家,在手術門外等著。」
「好。」
這是進手術室前兩個人最後的對話。
小方小圓和趙姨擔憂,南煙瞧不出具體情緒,而楚聞舟,進手術室門內那一刻,內心安靜極了。
麻醉的呼吸面罩被放到楚聞舟的臉上。
無影燈被打開。
楚聞舟在刺目的光線下,安靜的閉上眼。
很快,失去了意識。
手術一做就是一天,楚聞舟失去時間的概念。
不知多久,
楚聞舟恍恍惚惚感覺有人拍自己的臉,撥動眼皮查看瞳孔狀況。
這點感知一過,又陷入昏睡狀態。